我低头时,白芷的睫毛还沾着冷汗,像被雨打湿的蝶翼。
她攥着我衣角的手指慢慢松开,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陶片:我做了个梦......她顿了顿,眉心皱成小丘,可怎么都记不清,只觉得这里——她按了按心口,压着块烧红的炭,烫得慌。
老皮从阿影肩头上窜下来,鼻尖在风里快速翕动,胡须抖成小毛刷:腐土味里混着朱砂气,是哭坟谷。它爪子扒拉我裤脚,三十年前山民说,那谷里埋过七个镜影童的家属——他们的孩子被选去当影躯,家属不肯信,闹到野人山,全被活埋了。
我摩挲着发烫的镜片,玻璃上守碑人真正的碑几个字像火漆,烙得掌心发红。
守碑人临终前说第一个镜影童是被推下去的时,喉管里漏风的嘶鸣突然在耳边炸响——原来他没说的后半句,是推他下去的人,也成了被埋的那个。
若真有《地仙遗训》......阿影的指尖搭在腰间匕首上,月光把她眼尾的疤照得发白,它不该在人间。她抬头望向北麓,野人山的轮廓像头伏着的巨兽,哭坟谷在那片最黑的山坳里,静语阵能把活人的话变成哭声,死者的低语却能穿云透雾。
惊云突然弓起背,雷纹从尾巴尖窜到耳尖,一声劈开半片乌云。
它前爪扒拉地面,碎石缝里迸出火星:深,深得没底。
我解下衬衫撕成布条,把银火分注进四肢经脉。
银火是洗髓时在老皮指引下养的灵息,此刻顺着血管爬动,像无数细针在皮肤下扎出热意。我们不说话。我比划着鼠语手势——这是老皮教的,前爪点眉心,后爪划空气,用鼠群传讯。
老皮甩了甩尾巴,灰毛炸成毛球:鼠子们已经探路去了,谷口有块断碑,影子晃得像......它突然哽住,胡须簌簌发抖,像记忆守碑人临死前的脸。
哭坟谷的风裹着腐土味钻鼻子。
我踩着湿滑的苔藓往下挪,绳索在掌心勒出红印。
惊云叼着雷火球悬在头顶,幽蓝的光扫过谷壁——石壁上全是抓痕,深的能嵌进指节,浅的像指甲挠的,层层叠叠,像无数人在黑暗里抓了几百年。
阿影的匕首突然抵住我后颈。
她盯着脚下,月光被雾气揉碎,七座小坟像七颗黑瘤嵌在谷底。
每座坟前都插着半面碎镜,镜面蒙着灰,却映得出我们扭曲的影子。
白芷突然踉跄一步,指尖轻轻碰了碰第三座坟的土。
她的指甲盖泛着青,像泡在冷水里太久:这里面......没有骨头。她闭眼时,眼尾渗出血丝,是记忆。
我喉咙发紧。
上次见她这样,是在医院地下室,她被绑在祭坛上,灵识被抽成丝线。
现在那些血丝顺着她眼角爬,像蛛网上的血滴:是林昭的妹妹......她的声音突然变高,像被掐住脖子的幼猫,她最后看到的,是一双黑布鞋。
黑布鞋。
叶无归总穿的那种,鞋边沾着炉灰,走路时鞋底蹭着地面,沙沙响。
我后背的银火突然乱窜,烫得肩胛骨生疼——叶无归说他是来的,原来他清的路,是用这些人的命铺的。
老皮的尖叫从头顶落下来。
我抬头,它正扒着崖边的野藤,尾巴尖沾着泥:地穴!
这边有个塌陷的洞!
洞道里霉味呛人。
阿影举着火折子,火光映得石壁上的符纹忽明忽暗。
走了约莫二十步,一道完整的石碑突然立在眼前,碑身刻满蛇形符文,中央有个椭圆凹槽——和我镜片的形状分毫不差。
等等。阿影按住我手腕,这符文是锁魂钉,刻碑人怕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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