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消毒水味比往常更浓,我盯着隔壁空出来的床铺,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草席边缘还留着老周睡了三个月压出的褶皱,可枕头、铺盖连同他那件洗得发白的蓝条纹病号服,全没了踪影。
林怀远转院了。张护士的镊子夹着酒精棉在药盘里叮当响,她弯腰整理老周的床头柜时,我看见抽屉深处沾着半块芝麻糖——那是上周三我偷偷塞给他的,他总把糖纸叠成小方块藏着玩。
什么时候转的?我喉咙发紧。
昨夜后山上的灰鼠明明说,焚烧炉的火舌舔了半宿,火星子落进排水沟时,还裹着一缕药棉烧糊的苦香。
张护士的手顿在半空,酒精棉掉回托盘。
她抬头时,我看见她耳垂上的珍珠耳钉在晃——那是前天她女儿生日,她给我们看照片时说的小礼物凌晨四点,家属来接的。她低头收拾得更快了,搪瓷盘边缘磕在床沿,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你最近情绪不稳定,别多想。
我数着她后退的脚步。
三步,她撞上了墙角的氧气瓶;五步,她几乎是逃出门去,门帘被风掀起又落下,露出她白大褂后领翘起的标签——那是我上周帮她别好的,她当时还说小陈手真巧。
病房里其他病友像商量好了似的。
老金盯着窗台上的麻雀,嘴角淌着哈喇子;王阿姨把毛线团绕成死结,针戳在指头上也不喊疼;最里面床的赵叔突然哼起《世上只有妈妈好》,跑调的声音像指甲刮黑板。
我蹲在老周床前,假装系鞋带。
赵叔的歌声突然变轻了,他用脚趾头碰了碰我的鞋尖——那是上个月他教我的暗号。
我抬头,正撞进他浑浊的眼睛里。
他快速眨了三下,右手食指压在嘴唇上,指甲盖泛着青,是被什么东西掐的。
我的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昨夜梦里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像有人把碎玻璃泡在水里说话:别问......他们会听见。
午休铃响时,我攥着空水杯晃到护士站。张姐,我嗓子疼,想接点温水。我故意把杯子磕在台面上,看着她从抽屉里摸出钥匙串——那串钥匙里,有走廊尽头储物间的铜钥匙,我上周给她递苹果时瞥见过。
绕过护士站右转,消毒水味淡了些,墙皮脱落的地方露出暗红的砖。
我数着地砖缝:七块,八块,第九块下的水泥松了——老皮昨天夜里用爪子扒拉过,说下面有老鼠藏的花生壳。
储物间的门虚掩着,锁孔里插着半截断牙签。
我挤进去时,后肩蹭到了积灰的扫帚,灰尘落进领口,痒得我直缩脖子。
老周的床位在最里面,床垫边缘用胶布粘了道歪歪扭扭的十字——那是他上个月犯癔症时抓的,我帮他贴的胶布。
嘶——床垫掀起的瞬间,有什么东西扎了我手指。
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从夹层里滑出来,墨迹晕成深蓝的团,像块凝固的血。
我凑近窗户,看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字:他们来了......我撑不住了。最后那个字拖得老长,笔尖几乎戳破纸。
窗外突然响起麻雀的尖叫。
我手一抖,纸条掉进裤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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