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梨纱的手猛地攥紧香囊,薰衣草籽在布料里沙沙作响。金钟沄的耳尖又泛起熟悉的绯色,他慌忙调高耳机音量,却盖不住心跳的频率。
保姆车驶过霓虹灯牌时,元梨纱鼓起勇气将香囊递过去:“这个……要放进行李箱吗?”
金钟沄接过时,两人的手指短暂交叠。
他嗅到残留的薰衣草香,突然想起她昨晚在北海道裙摆上的花粉,喉咙发紧:“留着吧,或许……能帮你想起正确的呼吸方式。”他的玩笑生硬得像未打磨的歌词,却让元梨纱嘴角弯起一丝弧度。
车窗外粉丝的呼喊声渐远,车内却滋生出一丝暖意。他们各自摩挲着香囊的边角,像捧着不敢轻易拆封的礼物。
薰衣草田的暮色像融化的蜂蜜,黏稠地裹着元梨纱的肩背。她指尖还残留着金钟沄衬衫纽扣的冰凉触感,唇上似乎仍有他急促的呼吸,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当他突然抽身时,紫色花穗簌簌作响,仿佛在嘲笑这场无疾而终的悸动。
元梨纱低头盯着自己发白的指节,刚才被他按在腰间的力度还在皮肤下隐隐发烫。金钟沄转身时带起的风掀起她的裙摆,露出的小腿被晚露浸得冰凉。她望着他仓促离去的背影,那背影在花海尽头摇摇晃晃,像株被狂风骤雨突袭的薰衣草。
*
回到宿舍之后,浴室的水声持续了很久。
元梨纱坐在窗边的藤椅上,数着玻璃上凝结的水珠。木质地板缝隙里卡着片薰衣草花瓣,她用指甲抠了半天,花瓣却碎成了紫色的粉末。楼下传来冰箱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她光着脚踩在楼梯上,每一步都发出吱呀的呻吟。
“要喝牛奶吗?”金钟沄的声音比冰牛奶还要冷。他背对着她站在料理台边,月光把他的影子钉在墙上,像只折断翅膀的大鸟。
元梨纱盯着他攥着玻璃杯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突然想起刚才这双手按在自己腰间的温度。
“不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明天要早起赶飞机。”
冰箱的制冷系统发出嗡嗡的轰鸣,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金钟沄转过身时,她飞快地低下头,盯着自己脚趾上剥落的指甲油。那是出发前特意涂的淡紫色,此刻却像褪色的薰衣草。
他走过来把牛奶杯放在茶几上,杯底与木头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元梨纱的视线顺着他的小腿往上移,停留在他宽松的家居裤裤腰处。刚才在花田里感受到的轮廓突然清晰起来,像被投映在黑暗里的电影画面。她猛地站起身,膝盖撞到茶几边缘,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先去睡了。”她几乎是逃着跑上楼梯的。
卧室门关上的瞬间,她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心脏像要撞碎肋骨冲出来。窗外的薰衣草田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光泽,风穿过花穗的声音像是谁在低低地笑。元梨纱解开睡衣纽扣时,指尖还在颤抖,皮肤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第二天在机场候机时,他们隔着两张椅子坐着。
金钟沄戴着黑色口罩,低头翻看一本关于古典乐的书,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元梨纱假装玩手机,屏幕反射出他握书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很整齐。
她突然想起昨夜这双手握着玻璃杯的样子,耳尖不由自主地发烫。
登机时,空乘引导他们走向商务舱座位。
经过经济舱通道时,有乘客认出了金钟沄,发出压抑的惊呼声。他微微颔首致意,口罩上方的眼睛弯了弯,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
元梨纱跟在他身后,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混合着薰衣草的余韵,让她喉咙发紧。
商务舱的座椅宽大舒适,却无法缓解两人间尴尬的沉默。
元梨纱把毛毯裹在身上,假装看窗外的云层。机翼在阳光下闪着金属光泽,像被擦亮的刀片。她感觉到金钟沄在旁边调整座椅靠背,布料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关于正规辑的最后录制,”他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有段高音需要特别处理。”
元梨纱转过头,发现他已经摘下了口罩,嘴唇因为干燥而有些脱皮。他从背包里拿出平板电脑,调出乐谱文件,“就像《dinosaur》那段,但要更有爆发力。”
屏幕上的音符密密麻麻,像爬满了黑色的蚂蚁。
金钟沄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指甲划过电子屏发出轻微的滋滋声。“这里,”他指着其中一段,“需要从g5瞬间转到bb5,保持住三拍。”元梨纱盯着那串音符,突然想起他作曲时的样子。眉头紧锁,手指在钢琴键上跳跃,像在与空气共舞。
“我试试。”她的声音比预想中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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