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元年的暮春,淮水两岸的柳絮被南风卷得漫天飞舞。
宋州刺史府的案几上,两封明黄诏书正被晨露浸得微微发皱。
刘展枯瘦的手指悬在半空。
指甲缝里还嵌着昨日批阅文书时染上的朱砂,在两份措辞迥异的敕令间犹豫不定。
李璘的诏书用的是蜀锦装裱,边角绣着精致的水波纹。
墨迹饱满的“淮南节度使”五个字旁,还盖着枚新刻的“永熙御宝”——玉质粗糙得能看出仓促雕琢的痕迹。
而安倍山送来的密信只用牛皮纸封着,火漆印是只狰狞的狼头。
里面的承诺却直白得像出鞘的刀:“斩李璘者,得江淮盐铁十年专营权。”
“大人,淮西来将军的使者在门外候着。”
亲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刘展抬头时,正看见窗外的淮水翻着浊浪。
几艘挂着“永”字旗的粮船顺流而下,船工号子声里混着隐约的甲胄碰撞声。
来瑱的使者是个左脸带疤的武将,进门时腰刀撞在门环上,发出刺耳的当啷声。
他将一只沉甸甸的木盒放在案上,打开时露出半盒马蹄金:“来将军说,宋州的盐仓要是肯分他三成,淮西军即刻南下助大人‘勤王’。”
刘展的指尖划过冰凉的金子,突然笑了。
他想起三年前在长安,来瑱还是个在兵部打杂的员外郎,见了自己都要躬身行礼。
“告诉来将军。”
他慢悠悠地用金匕挑了块点心,“寿州还在安禄山残余势力手里,谁先拿下那座城,盐仓就归谁。”
使者刚走,江东节度使韦陟的密信便由快船送到。
蝇头小楷写在洒金宣纸上,墨迹却透着股寒意:“丹阳水师已封锁扬子江,永王兵马若想东进,需先问过我手里的楼船。”
刘展将信纸凑到烛火边,看着那些优雅的字迹在火焰中蜷成灰烬。
帐外突然传来喧哗,他登楼时正看见江西采访使皇甫侁的船队泊在渡口。
那些船上插着的“诛逆勤王”大旗被江风扯得猎猎作响。
可甲板上的士兵却在掷骰子,银钱碰撞声隔着水都能听见。
“皇甫使君说,要借宋州的粮仓补给,好去成都朝见新帝。”
亲卫的声音里带着警惕。
刘展望着船舷边晾晒的铠甲——
那上面的锈迹比自己府里的老仆还重,突然觉得这江淮的水,比黄河还要浑。
同一时刻,襄阳的城楼上。
来瑱正用李璘送来的兵部尚书印信压着地图。
印泥未干的“尚书之印”四个字旁,他用朱笔圈出了洛阳的位置,那里驻守着安禄山残余势力。
“将军,吐蕃使者又来了。”
参军捧着个锦盒上来,里面装着颗鸽血红的宝石,“他们说只要咱们肯借道商於古道,陇右的战马随便挑。”
来瑱将宝石弹得叮当响,目光落在地图上的长安。
去年香积寺之战,他亲眼见过安禄山的炸药包把城墙炸得像筛子,那些吐蕃人怕是也想见识见识。
“告诉吐蕃人。”
他突然将宝石扔进汉江,水花溅在甲士们惊愕的脸上,“想要借道?先帮我把武关的叛军清了。”
而在广陵的漕运码头。
卸任的淮南节度使高适正拄着拐杖,看着工匠们给商船加装弩箭。
这些船原本是运丝绸的,现在却在货舱里堆满了火药——那是他用三个月俸禄从黑市换来的,引线用桐油浸过,黑得像蛇信。
“大人,回纥的使者求见。”
老仆的声音带着慌张,指节发白地攥着件狼皮袄。
高适转身时,正看见个戴尖顶帽的胡人站在栈桥上,手里的羊皮卷上画着回纥骑兵的阵型图。
“可汗说,只要您肯做内应,打下扬州后,城中女子任您挑选。”
胡人的汉语带着浓重的口音,哈出的白气里混着羊膻味。
高适的拐杖重重砸在地上,火星溅起时,他突然想起年轻时在梁宋与李白纵酒的日子。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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