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子一个箭步窜上去:“贺雅希你土匪啊!”一个壮汉伸手就推,强子踉跄着退了好几步。
“没老没少的,叫六姨!”雅希提醒强子。
“你不配!”强子白反击
“干活!”雅希一声令下,工人们涌进厨房。
有人瞅见灶台剩的猪头肉,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大锤抡起,“咚”的一声闷响,砖块哗啦啦塌下来。
雅琳浑身直抖,胸哺乱颤,坚革死死攥住她胳膊。
这时梅溪颤巍巍挪进院子,雅琳红着眼问:“妈!真是您让砸的?”
老太太缩着脖子往雅希身后躲:“我不清楚啊…”雅希一把将母亲护在身后,扬着下巴:“大姐,见好就收吧。妈的房子妈做主,你们占着窝不下蛋,还有理了?”
雅琳左手刚扬起来,就被雅希一把擒住手腕。
“现在讲究自愿!”雅希嗓门拔高,“老人想跟谁过跟谁过,轮不到谁霸着不放!”
坚革脸色铁青,强子赶紧扶住气喘吁吁的母亲。
梅溪躲在雅希背后,从人缝里偷瞄。
“妈!人家都欺上门了,咱还退啊?”强子咬着后槽牙问。
“退!”坚革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退?爸!”强子猛地甩开他爸的手,指着那一片狼藉,“人家炮火都掀了咱房顶了,您还念忍字诀?您那老一套行不通了!这世道,‘生存就是发展,退缩死路一条’!咱们的‘根据地’都要被老六彻底端了!”
“胡说八道!什么根据地,那是你姨!”坚革脸沉如水。
“我姨?有带着打手逼亲姐姐的姨吗?”强子指着那帮叼着烟、斜着眼的民工,“这分明是‘闪电战’!就是想打咱们个措手不及,造成既定事实!咱们要是怂了,就真完蛋了!”
雅琳看着躲在妹妹身后、眼神躲闪的亲妈,心凉了半截,喃喃道:“敌进我退……再退,咱连个屋檐都没了……”
“妈!不能光退!”强子脑子飞快地转,那些平时听来看来的词儿全活了过来,“咱们得讲战术!他们今天砸爽了,明天肯定要来装修吧?咱们就天天来‘报到’,他们动工咱就讲理,不讲理咱就拍下来!这叫‘敌驻我扰’,让他们干不成活儿!等他们疲了、乏了,漏洞百出了,咱们就抓住机会,找街道、亮证据、讲法律!爷爷这房子,咱们家付出最多,凭什么她们说拆就拆,说占就占?!”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震得砸墙的动静都停了,工人们拄着锤子看热闹。
雅希恼火地骂道:“看什么看!干活!”随即扭头狠狠剜了强子一眼:“小兔崽子,这儿没你说话的份!滚一边去!”
“该滚的是你!”强子血往头上涌,挺着年轻的胸膛顶上去,“贺雅希!别狂,‘强权霸道长不了’!你带几个临时工吓唬谁?这房子的事,没完!咱们就打‘持久战’,看谁先趴下!”
“反了你了!”雅希没料到侄子这么硬气,作势要冲过来。
坚革眼看要动手,赶紧拉住儿子,低吼:“别动手!先撤!”
“爸!撤能解决啥问题?咱们的‘实力’是讲理,是这么多年付出的情分!现在情分都被她们当抹布踩了!”强子猛地挣脱,回头看了眼废墟般的厨房,又狠狠瞪向一直不吭声的奶奶梅溪,心一横,声音像铁锤砸地:“行!我们走!但你们给我听清楚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今天你们把我们赶出去,这梁子就算结死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说完,他不再看父母,弯腰拎起最重的两个行李包,脊梁挺得像杆枪,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这个曾经是家、如今已成战场的小院。
坚革和雅琳看着儿子决绝的背影,再瞅瞅一脸冷硬的妹妹和缩成一团的母亲,把心一横,也提起包裹跟了出去。
三口人愣在车水马龙的街边,身后的混乱与尘土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
雅琳声音带着哽咽:“凭什么…该滚的是她们…”
坚革抹了把脸:“老六敢这么干,妈肯定是点了头的。再闹下去,脸都丢尽了,让街坊看大笑话。”
强子“啪”地按亮手机,眼神锐利得像刚磨好的刀:“爸,妈,别丧气。‘老实换不来和平,斗争才有尊严’。她们搞‘强拆’,咱们就搞‘全民动员’!我先给哥打电话通个气。接着就去街道办找刘主任评理!再不行,让左邻右舍、老百姓都来看看这家务事!我倒要看看,六姨她那点心思,能不能见光!”
此刻的强子,仿佛一夜长大。
家庭的战火没能烧毁他,反而把他淬炼成了一名目光坚定、准备迎战的士兵。
他明白,这场保卫家园的战役,硝烟才刚刚升起。
雅莹拎着刚买的菜踏进院里,脚还没站稳就被眼前的阵仗弄懵了。
她瞧着满院的狼藉,扯着嗓子就喊:“哎哟喂!这又是闹腾啥呢?老六!你是不是又手闲闯祸了?”
雅希正蹲在地上收拾碎瓦片,头都懒得抬,挥着手像赶苍蝇似的:“别杵这儿添乱,该干嘛干嘛去!”
二楼的窗户“吱呀”一声推开了半扇。李婶探出半个身子,手搭在窗框上,眉头拧成了疙瘩,一个劲儿地摇头。
正在旁边剪指甲的春波听见动静,凑过来往楼下张望:“妈,您这又琢磨啥呢?愁得直拍大腿。”
李婶扯着围裙擦手,压低嗓门:“可别提了!楼下那贺家,这回怕是姊妹俩真要撕破脸了!”
:鸠占鹊巢
雅琳叹了口气:“要不……先去元子那儿挤挤?总不能睡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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