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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暗夜烽火 璞玉藏晖（第1页）

郭府的清晨，被一股浓重的药香与压抑的寂静笼罩。林惊鸿躺在床榻上，望着窗外渐亮的天光，体内经脉传来的阵阵刺痛与内力运转的滞涩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昨夜的凶险与此刻的虚弱。苏凝霜细心喂他服下黄蓉亲自调配的固本培元汤药，药力化开，如同暖流浸润着受损的经脉，带来些许舒缓，却远不足以平息那深处躁动不安的寒冰真气。

“林大哥，感觉可好些了？”苏凝霜放下药碗，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他额角的虚汗，动作轻柔，眸中忧色未褪。

“好多了，辛苦你了，苏姑娘。”林惊鸿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他尝试动了动手指，那钻心的刺痛让他眉头微蹙。他知道，黄蓉所言非虚，此次强行调和内力意境对抗玄冥寒毒，确实伤及了根本。那短暂爆发出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北冥深海般的力量，此刻已如潮水退去，留下的是一片狼藉的经脉与难以掌控的残余寒气。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苏凝霜微微摇头，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心中酸楚，“若非为了救过儿，你也不会…”

“杨兄弟无事便好。”林惊鸿打断她，语气平静却坚定，“些许代价，值得。”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窗外，“城外…情况如何？”

苏凝霜神色一黯，低声道：“蒙古投石机的轰击暂歇，但斥候回报，他们正在加紧制造更多石弹，后勤车队往来频繁。而且…据丐帮兄弟冒死探得的消息，蒙古军中似乎来了新的援军，打着‘神箭营’的旗号，据说个个都是百步穿杨的好手，配备了强弓硬弩，对我军城头守军威胁极大。”

神箭营？林惊鸿心下一沉。蒙古人本就擅长骑射，如今又专门调来神箭手，显然是打算利用远程优势，进一步消耗、压制城防力量。

“郭大侠和黄帮主有何对策？”他问道。

“郭伯伯已下令加厚城头女墙，增设避箭的挡板。黄阿姨则督促工匠日夜赶制‘霹雳炮’和守城弩，只是…进度依然跟不上消耗。”苏凝霜叹了口气，“而且，军中因之前清理内鬼，虽肃清了隐患，但也难免人心浮动，加之连日苦战，士气有些低落。更重要的是…”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朝廷那边…已有风声传来，新任的襄阳安抚使，不日便将抵达，据说…是贾似道的门生。”

屋内的气氛顿时更加凝重。内忧外患，如同层层枷锁，套在这座伤痕累累的雄城之上。

林惊鸿沉默片刻，缓缓道：“我需尽快恢复。”

苏凝霜急道：“林大哥，黄阿姨说了，你万万不可心急！经脉之伤，非同小可，若调理不当，遗祸无穷！”

“我明白。”林惊鸿闭上眼，感受着体内那如同野马般躁动、却又无处宣泄的寒冰真气，“我不会妄动真气。但恢复，并非只有运功一途。”他脑海中浮现出《武穆遗书》与《玉女心经》中的文字，那些关于兵法谋略、人心揣度、乃至天地阴阳至理的阐述，或许，是他此刻唯一能“修炼”的东西。

接下来的几日，林惊鸿被迫进入了穿越以来最为“清闲”，却也最为煎熬的一段时光。

他无法练功，无法上阵，甚至连长时间站立都会引起内息紊乱。大部分时间，他只能卧于床榻，或是静坐窗前，听着远处城头隐约传来的喊杀声、投石机的轰鸣声，感受着这座城池在战火中的每一次颤抖。

苏凝霜几乎寸步不离地照顾他，喂药、擦拭、陪伴说话，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她的温柔与细心，如同涓涓细流，悄然滋润着林惊鸿因伤痛和无力感而有些焦躁的心田。两人之间的相处，在硝烟与药香的背景下，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默契与亲近。林惊鸿虽性情清冷，却也非铁石心肠，苏凝霜的情意，他如何感觉不到？只是眼下局势危殆，自身前途未卜，那份悄然萌动的情愫，也只能深深埋藏。

杨过在昏迷一天一夜后，终于醒转。他年轻体健，底子又好，玄冥寒毒既除，恢复起来远比林惊鸿快得多。得知是林惊鸿拼死相救，这桀骜少年眼眶泛红，挣扎着来到林惊鸿床前，重重磕了三个头，什么也没说，但那眼神中的感激与认同，已胜过千言万语。随后，他便不顾伤势未愈，再次投入了城防，仿佛要将那份亏欠与怒火，尽数倾泻在蒙古人身上。

郭靖与黄蓉也时常来看望。郭靖寡言，每次只是用力拍拍林惊鸿未受伤的肩膀，那沉重的力道与眼中的信任，便是最好的鼓励。黄蓉则带来了更多前线消息与两本典籍的研读心得，与他探讨守城策略，分析敌我态势。

“惊鸿，你虽无法动武，然智谋眼光，已非常人可比。”黄蓉看着他依据《武穆遗书》绘制的城防改进草图，以及针对蒙古神箭营提出的几条应对之策，眼中异彩连连，“岳王爷所言‘上兵伐谋’，便是此理。有时，运筹帷幄，远比冲锋陷阵更为重要。”

林惊鸿谦逊道：“黄帮主过誉了，晚辈只是纸上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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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黄蓉正色道，“你之见解，往往能切中要害，直指本质。尤其你对‘势’的把握，颇有几分…嗯，与你那寒冰真气一般，于沉寂中暗藏锋芒。”她似乎意有所指，但并未深言。

在与黄蓉的交流中，林惊鸿对《武穆遗书》的理解日益加深。他不再仅仅将其视为一本兵书，更体会到其中蕴含的是一种胸怀、一种智慧、一种对“守护”最深刻的理解。同时，他也开始尝试理解《玉女心经》中那“清虚淡远”的意境，并非为了修炼，而是试图从中寻找安抚体内躁动真气的法门，以及…修复经脉的可能。

这日午后，他正于房中静坐，默诵心经总纲，试图以意念引导那躁动的寒气归于平和，忽然心有所感，取出怀中那半枚寒心佩。玉佩触手冰凉，在他意念集中于“静”字之时，那玉佩竟微微发热，散发出一股温和而中正的奇异能量，缓缓渗入他掌心劳宫穴，循着手厥阴心包经，向他紊乱的经脉流去！

这股能量并非寒气，也非热气，而是一种极其纯粹、仿佛能滋养万物的生机之力！它所过之处，那躁动刺痛的真气竟如同被春风拂过的冰河，稍稍平复了几分，受损的经脉也传来麻痒之感，似乎在缓慢修复！

林惊鸿心中剧震！这寒心佩，竟还有疗伤之效？而且其能量属性，似乎更接近于《玉女心经》所描述的中正平和！

他不敢怠慢，立刻凝神静气，引导着这股来自寒心佩的奇异生机，在体内缓缓流转。虽然速度极慢，效果也并非立竿见影，但这无疑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转机！他隐隐感觉，这寒心佩中蕴含的秘密，恐怕远不止是开启岳王墓的钥匙那么简单！

然而，就在他沉浸于这意外发现之时，一阵急促的号角声，陡然划破了襄阳城短暂的宁静！那号角声凄厉而绵长，是最高级别的敌袭警报！

紧接着，喊杀声、爆炸声、以及一种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箭矢破空声，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地面都在微微震颤！

“蒙古人总攻了？！”林惊鸿猛地睁开双眼，体内好不容易平复一丝的真气再次躁动起来，他强忍着不适，挣扎着下床，走到窗边。

只见城外天空，已被无数拖着尾焰的巨石和密集如蝗的箭矢所覆盖！蒙古人显然投入了全部力量，投石机不计成本地疯狂发射，而那新到的“神箭营”，更是万箭齐发，专门瞄准城头守军的垛口和了望孔！

城头之上，宋军将士顶着箭雨石雹，拼死反击。不断有人中箭倒下，或被巨石砸中，血肉横飞。郭靖那魁梧的身影在城楼之上屹立，降龙十八掌的轰鸣声时而响起，显然是在应对登城的蒙古高手。黄蓉的身影则穿梭于城头，指挥若定，打狗棒化作重重影幕，拨打雕翎。

战况，前所未有的惨烈！

“林大哥！你怎么起来了！”苏凝霜端着药碗匆匆进来，见到林惊鸿站在窗边，脸色一变，急忙上前扶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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