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卷写满诡异符号的绢帛,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李默心神不宁。
他将它重新卷好,连同那冰凉的青铜小盒,深深塞进包袱最底层,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份不祥。
越靠近真定,属于赵云记忆深处的情感便如同苏醒的潮水,汹涌地冲击着李默的意识。
那是对兄长赵峻深切的孺慕与愧疚。
记忆碎片里。
是兄长赵峻佝偻着背、在昏暗油灯下熬夜编织草鞋换取微薄铜钱供他习武的画面。
是兄长将家中仅有的糙米塞进他行囊,自己却啃着野菜根茎的沉默。
是临行前兄长倚着破败门框,浑浊眼中那化不开的忧虑与不舍……
这些记忆沉重而真实,压得李默喘不过气。
他占据了这个身体,却未能替原主见兄长最后一面。
这份愧疚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冲淡了他逃离“福报”的狂喜。
“赵大爷…”李默在心底默念,带着一丝难得的正经,“咱哥…是个好人。回去,风风光光送他走。”
脑中一片沉寂。
赵云灵魂的哀伤如同无声的潮汐,弥漫在李默的感知里,沉重得让他不敢再嬉笑。
几日后,风尘仆仆的李默终于踏入了常山郡真定县的地界。
按照记忆的指引,他策马来到一处偏僻的山村。
低矮的土坯墙,茅草覆盖的屋顶,门前那棵熟悉的、光秃秃的老槐树……一切都与记忆吻合。
然而,门楣上那刺眼的白幡,在寒风中无力地飘荡,如同一声无声的宣告。
李默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是…是子龙回来了?”
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带着惊讶响起。
隔壁院门推开,走出一位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是乡里德高望重的赵三公。
“三公…”李默翻身下马,声音有些干涩。
赵三公浑浊的老眼仔细辨认了一下,确认是赵云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悲悯:
“子龙啊…你…你可算回来了!峻娃子…峻娃子他…唉!”
老人用粗糙的手背擦了擦眼角。
“你走后不到半年,他那身子骨就…就垮了。请了郎中,吃了药,可…可回天乏术啊!半月前…就…就走了。”
“走得急,连句话都没留下…我们几个老家伙,凑了点薄材,把他葬在后山你爹娘旁边了。想着给你捎信…可兵荒马乱的,哪寻得着你啊…”
李默沉默地听着,一股真实的酸楚涌上鼻尖。
他对着赵三公深深一揖,声音沙哑:“多谢三公和诸位乡亲大恩!云…感激不尽!”
他牵着马,在赵三公和闻讯赶来的几位乡邻陪同下,默默走向后山。
一座新堆的黄土坟茔,孤零零地立在那里,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只有一块粗糙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刻着“先兄赵峻之墓”。
李默站在坟前,心中五味杂陈。
有对这位素未谋面、却默默付出的兄长的愧疚。
有对生命无常的感慨。
也有对自己这“鸠占鹊巢”身份的茫然。
他默默点燃带来的香烛纸钱,按照赵三公的指点,郑重地跪下,对着兄长的坟茔,深深叩拜。
“兄长…”
李默在心中默念,这一次,他没有嬉笑,带着赵云灵魂那份沉痛的哀思。
“不孝弟…赵云,回来了。”
脑中的哀伤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几乎将他淹没。
回到那间低矮破败、徒有四壁的茅屋,李默拿出刘备赠予的部分金银,郑重地交给赵三公:
“三公,烦请乡亲们帮忙,重新置办棺木寿衣,请人诵经超度,设灵堂,我要为兄长补办丧仪,风风光光送他走。”
赵三公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又看看李默那虽然年轻却带着风霜与坚毅的脸,点了点头:
“峻娃子有你这样的兄弟,值了!这事,包在老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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