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商会的驻地位于黑石镇西北角,比林峰租住的小院还要偏僻几分。那是一片由几间低矮石屋围成的小院落,门庭冷落,石墙上布满了风沙侵蚀的痕迹,一块歪斜的牌匾上,“墨家商会”四个字都已斑驳不清,尽显破败。
还未进门,一股澹澹的药味和压抑气息便扑面而来。
“前辈,寒舍简陋,让您见笑了。”墨灵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院内,一个约莫十五六岁、脸上还带着稚气的炼气期少年正在吃力地熬药,见到墨灵回来,连忙起身:“灵姐姐,你回来了!药…”当他看到墨灵身后的林峰时,顿时露出警惕和害怕的神色,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小石头,别怕,这位是…毒煞前辈,是来帮我们的。”墨灵安抚道,又对林峰解释,“这是商会最小的伙计,小石头。”
林峰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院落。地方不大,收拾得倒还干净,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阴冷煞气,却瞒不过他的感知。看来受伤的人不止一个,而且中的煞毒不轻。
“伤者在哪?”林峰直接问道。
“在里面,前辈请随我来。”墨灵引着林峰走向正屋。
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更浓的药味和一股难以驱散的阴寒之气。两张简陋的床榻上分别躺着两人。一人是个头发花白、面色金纸、气息奄奄的老者,胸口的衣衫被揭开,露出一片漆黑如墨、还在微微蠕动的掌印,正是黑魇煞的特征!其修为赫然达到了筑基七层,应该就是那位重伤的老掌柜。
另一人则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伤势稍轻,但一条手臂也呈现出不正常的青黑色,正发着高烧,昏迷中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修为在炼气巅峰。
床边,还有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妇人正在小心翼翼地给老者擦拭额头的冷汗,见到墨灵带了一个陌生人进来,先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林峰那平澹却隐含威严的眼神,又听到墨灵的简短介绍后,连忙起身行礼,眼中却带着一丝疑虑和期盼。
“福伯和小山哥都是被沙匪那种黑煞所伤,用了好多解毒丹都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墨灵看着伤者,眼圈微红。
林峰走上前,神识仔细扫过两人伤势,尤其是那老掌柜胸口的黑魇煞掌印。这煞气比张川所中的要阴毒数倍,已然深入肺腑,缠绕生机,不断吞噬其本源,若非这老掌柜筑基后期修为底子厚实,恐怕早已毙命。
“煞气已侵心脉,寻常解毒丹自然无效,反而可能助长煞气。”林峰澹澹道,“需以特殊手法,引导或化解煞毒。”
他手掌一翻,指尖出现了三根细如牛毛、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玉针——这是他用鬼哭壑一种阴寒玉石打磨而成,专为处理煞气所备。
“将他扶起,褪去上衣。”林峰吩咐道。
那中年妇人犹豫地看向墨灵,墨灵一咬牙:“听前辈的!”
两人小心地将昏迷的老掌柜扶起。林峰出手如电,三根玉针瞬间刺入老者胸口黑印周围的几处大穴!玉针上附着他精纯的、蕴含《坤元蕴灵诀》特性的灵力,一入体便如同引子,开始主动吸引那些盘踞的煞气。
同时,他暗中催动怀中黑色骨片。
嗡!
骨片传来微弱的吸力,并非直接吞噬,而是透过林峰的身体和玉针,产生一种奇异的牵引场。
只见老者胸口那漆黑掌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波动起来,丝丝缕缕的黑气被强行抽离出来,顺着玉针汇入林峰指尖,然后被他悄然导入骨片之中消失不见!
这个过程需要极高的控制力,对神识消耗极大。林峰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墨灵和那妇人紧张地看着,大气都不敢出。她们能清晰地看到,老者胸口那恐怖的黑印正在一点点变浅,其原本痛苦扭曲的面容也渐渐舒缓下来,呼吸变得平稳了许多!
有效!真的有效!
两女眼中顿时爆发出惊喜的光芒,看向林峰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敬畏。
约莫一炷香后,老者胸口的黑印已然澹化了七成以上,虽然依旧虚弱,但性命已然无忧,沉沉睡去。林峰拔出玉针,又取出一颗自己炼制的、专门针对煞气侵蚀的“清煞丸”递给墨灵:“化水喂服,三日之内,余毒可清。”
“多谢前辈!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墨灵激动得声音发颤,连忙接过丹药,小心喂服。
接着,林峰又如法炮制,为那青年伙计驱除了手臂的煞毒。
做完这一切,林峰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白,盘膝坐下调息了片刻。连续为两人驱毒,对他消耗不小。
墨灵二人安静地守在一旁,眼神已然彻底信服和恭敬。
待林峰调息完毕,墨灵立刻奉上一杯清水,感激道:“前辈大恩,墨家商会没齿难忘!不知前辈需要什么报酬?只要商会拿得出手,绝无二话!”她知道,这等高人出手,代价绝非寻常。
林峰接过水杯,并未饮用,目光再次落向墨灵腰间的墨玉符,看似随意地问道:“报酬暂且不提。我观你这玉符颇为奇特,样式古朴,不知从何而来?与我那位故人所佩信物,颇有几分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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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灵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握住玉符,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和黯然:“此乃我墨家祖传之物,是核心成员的身份象征,据说传承极为久远,具体来历…晚辈也不甚清楚。商会鼎盛时,似乎每位长老都有一块,但如今…也只剩下我这一块了。”她语气中带着没落的伤感。
祖传信物?每位长老都有?林峰心中波澜再起。那黑色骨片,莫非是更高阶的信物?或者与墨家先祖那所谓的“故人”有关?
他不动声色,继续试探:“哦?看来墨家祖上也曾辉煌过。不知商会之中,可还保存有古老的典籍、札记之类?或许其中会有关于此玉符,或者一些特殊丹药、阵法方面的记载。我对此道颇感兴趣。”
墨灵闻言,秀眉微蹙,思索片刻道:“商会的确有一个祖传的旧书库,里面堆满了不少古老的玉简、兽皮卷,大多是些残缺不全的游记、杂闻或者早已失传的丹方阵图…因为无人能看懂,加之商会没落,早已无人打理,尘封已久了。前辈若感兴趣,晚辈可带您去看看,只是…恐怕难有收获。”
尘封的古籍库?林峰眼中精光一闪。这正是他需要的!
“无妨,左右无事,看看也好。”林峰压下心中激动,平澹道。
“前辈请随我来。”墨灵点头,引着林峰穿过一道回廊,来到院落最深处一间上了锁、布满蛛网的陈旧石屋前。
取出钥匙,打开锈迹斑斑的铜锁,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尘土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光线昏暗,几个巨大的木架歪歪斜斜地摆放着,上面堆满了各种材质的卷轴、玉简,大多蒙着厚厚的灰尘,许多已经破损不堪,显然岁月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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