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陆辰言完全变回了那个"陆老师"。他条理清晰地指出报告中需要修改的地方,语气专业又疏远。那个在雨中为她撑伞、给她写诗的陆辰言,好像只是她做的一个梦。
林栀努力想集中精神听讲解,心里却像堵了团棉花。她时不时偷瞄他的表情,想找出点破绽,但他始终保持着该死的冷静。
"大概就这些。"最后他合上笔记本,"下周一之前能改好吗?"
"可以。"林栀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眼中的失落。
窗外,雨下得更大了。雨点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窗,像是在为某个没讲完的故事叹气。
"时间不早了,"陆辰言站起身,"我送你回去。"
回宿舍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雨伞下的空间还是那么小,但这次陆辰言刻意保持着距离。他的肩膀再也没碰到她的,好像他们真的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走到宿舍楼下时,林栀终于忍不住开口:"学长,你今晚本来想对我说什么?"
陆辰言的脚步顿住了。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他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他的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不重要了。"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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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栀望着他,突然注意到他握着伞柄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他明明在克制着什么,这个发现让她的心揪了一下。
"那么,"她轻声说,"晚安。"
"晚安。"他站在原地,目送她走进宿舍楼。
林栀在楼梯口停下,回头望去。雨幕中,那个黑色的身影还立在原地,像尊沉默的雕塑。雨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肩头,他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
回到宿舍,林栀打开书包,发现里面多了一个信封。和上次一样的素白信纸,但这次的字迹有些潦草:
"有些话,现在还不能说。
请相信,今晚的未完成,
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等我。"
信的末尾,画着一把被雨淋湿的伞。
林栀握着这张信纸,站在窗前。楼下,那个身影终于转身离开,慢慢消失在雨幕中。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信里的每个字都在告诉她,今晚的转变不是他真心的。
与此同时,陆辰言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但他感觉不到冷。手机里,那个未接来电的提示像根刺扎在心头。他想起电话那头的声音,那个他一直想逃避的声音。
"辰言,你父亲住院了。"
这句话像盆冷水,浇灭了他所有的勇气。那一刻他意识到,有些话现在还不能说,有些心情必须暂时埋起来。
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女生宿舍的方向。雨中的灯光模糊成一片,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他轻轻握紧口袋里的另一个信封——那封写好了却没能送出去的信。
"等我。"他在心里重复着信中的承诺,"等我能给你一个确定的未来。"
雨还在下,打湿了没说出口的告白,也打湿了两个年轻人的心事。这个夜晚,注定要在期待与等待中慢慢流逝。而图书馆里那块没吃完的曲奇,还静静地躺在桌上,等着下一个雨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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