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那可真是大快人心啊!那些人都是忠良,却被奸人所害,太冤枉了。”
“这还不是多亏了那位沈先生?听说就是他,在陛下面前据理力争,才让陛下下定决心的。”
“沈先生?就是那个平定了宫变的沈醉?”
“正是他!据说陛下要封他做大官,他都婉拒了,只想回江南老家种田呢。”
“啧啧,真是个高人啊!有功不受禄,这样的人,现在可不多见了。”
听着这些议论,沈醉只是微微一笑,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他,他只知道,自己做了该做的事,接下来,他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喝完酒,他付了钱,起身离开酒肆。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两旁的灯笼次第亮起,昏黄的光线下,行人的脸庞都显得有些模糊。
他没有回自己暂住的客栈,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走到一处街角时,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街角的阴影里,站着一个少女。少女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手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袱,正怯生生地望着他。
沈醉认得她。她是之前被平反的一位忠臣的女儿,名叫苏婉。那天在朝堂外,他见过她一面,当时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沈先生。”苏婉见沈醉看她,连忙上前一步,福了一礼,声音细细的,带着一丝紧张。
“你怎么在这里?”沈醉问道。
苏婉咬了咬唇,低声道:“我……我听说先生要回江南了,所以特地在这里等先生。”
沈醉有些意外:“找我有事?”
苏婉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沈醉道:“先生,我……我想跟您一起走。”
沈醉愣了一下,随即皱眉道:“你为何要跟我走?你的父亲刚刚平反,你应该留在京城,陪伴在他身边才是。”
“父亲他……他已经不在了。”苏婉的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哽咽,“他在流放途中,受了太多苦,回来没多久就病逝了。我在京城已经没有亲人了,也没有家了。”
沈醉沉默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看着苏婉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怜悯。
“先生,我知道我这样很唐突。”苏婉连忙说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了。我听说江南很美,先生又要去那里,所以……所以我想跟先生一起去。我不会给先生添麻烦的,我会洗衣做饭,会做很多事情的。”
沈醉看着她,少女的眼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他沉吟片刻,道:“江南路途遥远,路上多有不便,而且我要去的地方,只是一个偏僻的小乡村,未必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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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苏婉连忙说道,语气十分坚定,“再苦再累我都不怕,只要能有一个安身的地方就好。先生,求求您了,带上我吧。”
沈醉看着她,心中忽然想起了自己年少时的经历。那时他也是孑然一身,四处漂泊,无依无靠。那种孤独和无助的感觉,他至今还记得。
他叹了口气,道:“也罢。你若真的想走,便跟我一起吧。只是到了江南,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苏婉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笑容,眼中的泪水也瞬间变成了喜悦的泪水。“谢谢先生!谢谢先生!”她连连道谢,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沈醉微微点头,道:“天色不早了,你先回住处收拾一下,明日一早,我们在城门口汇合。”
“好!好!”苏婉连忙点头,又福了一礼,才抱着包袱,欢欢喜喜地跑开了。
看着苏婉离去的背影,沈醉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却又带着几分暖意的笑容。他原本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回江南,没想到最后还是要带上一个人。
也罢,或许这样,路上也不会太寂寞。
他转身,继续向前走去。夜色渐浓,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传来的几声犬吠。他的脚步很轻,却很坚定,一步步朝着自己的归宿走去。
江南的桃花,应该快开了吧。他想。到时候,一定要在桃树下,再喝一杯自己酿的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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