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骁带领的尖刀队员更是如同鬼魅般从侧翼悄然包抄上去。王喜奎占据制高点,手中的九九式狙击步枪如同死神的点名册,一声声清脆的“啪勾”声响起,日军的机枪手和军官接连被爆头。魏大勇、二柱子等人则如同猛虎下山,用冲锋枪和手榴弹清理着残敌。
这场阻击战毫无悬念,不到十分钟,田中小队包括田中中尉在内全部被歼灭。但这点时间,也足够木村和中岛带人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
“妈的!钻林子了!”孙德胜骂了一句,看向林骁。
林骁面色冷峻,一挥手:“尖刀队,跟我进山追!孙营长,你的骑兵在林外机动策应,封锁可能的下山路口!”
“好!交给你们了!”孙德胜点头。
林骁、王喜奎、魏大勇、二柱子、赵老四等数十名尖刀精英,如同专业的猎手,迅速潜入山林,沿着日军仓促间留下的痕迹追踪而去。
山林追踪远比平地困难,但对于训练有素的尖刀大队来说,这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日军的痕迹很明显——折断的树枝、踩踏的草丛、丢弃的杂物,甚至偶尔可见的血迹(有伤员)。尖刀队员们速度极快,如同林间穿梭的猎豹,不断缩短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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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的日军身心俱疲,惊慌失措,速度越来越慢。木村和中岛被残兵护卫在中间,气喘吁吁,狼狈不堪。
下午四时左右,夕阳开始西斜,林间的光线变得斑驳陆离。尖刀大队再次咬上了日军殿后部队,一番短暂激烈的交火,日军又留下十几具尸体,继续向山林深处溃逃。
就在这混乱中,王喜奎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一处高地的岩石后面。他缓缓架起心爱的九九式狙击步枪,加装的光学瞄准镜仔细搜索着下方约六百米外混乱移动的日军队伍。
透过稀疏的林木缝隙,他很快锁定了目标。两个穿着明显不同于普通士兵将校呢大衣的军官,被一群士兵簇拥着,正在艰难地攀爬一个陡坡,速度缓慢,身形暴露无遗。
王喜奎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心跳平稳,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风速、湿度、距离……所有参数在瞬间于脑中计算完毕。他稍微移动枪口,瞄准了那个身材稍显高大、正在挥舞手臂似乎催促部队的军官(木村)。
十字准星稳稳地套住了目标的胸膛。
“啪勾!”
一声清脆而孤寂的枪声回荡在山林之间。
下方,正在嘶吼着命令部队加快速度的木村少佐身体猛地一颤,动作瞬间停滞。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迅速扩散开的那一朵血花,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然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顺着山坡滚落了几米,撞在一棵树上,彻底不动了。
“大队长!”
“木村君!”
中岛少佐和周围的日军发出惊恐的尖叫,顿时乱作一团。
“狙击手!有狙击手!”日军惊恐地叫喊着,纷纷趴倒在地,盲目地向四周树林射击,却根本不知道子弹来自何方。
王喜奎一击得手,迅速收起枪,转移位置,冰冷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木村的死彻底击溃了这支残军最后一点组织性。中岛少佐惊魂未定,看着木村的尸体,再看看周围如同惊弓之鸟的士兵,绝望地意识到完了。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自己活下去。
他不再试图收拢部队,而是带着身边最忠心的十几个卫兵,抛弃了大部分士兵和伤员,利用林木掩护,发疯似的向山林更深处逃去。剩下的日军更是群龙无首,有的跟随中岛逃跑,有的则原地抵抗很快被追上的尖刀队员消灭,有的则四散奔逃,命运各异。
尖刀大队和随后策应过来的孙德胜骑兵营,开始清剿这些散兵游勇。但中岛凭借对生存的极度渴望和地形的复杂,加上天色逐渐昏暗,竟然真的被他带着最后四五十名残兵,借着夜色和林木的掩护,侥幸摆脱了追击,如同丧家之犬般向着平遥方向继续逃窜。
……
当夜幕完全降临,李云龙接到了孙德胜和林骁的联合报告:已击毙日军第一大队大队长木村少佐,歼灭其残部大部,但第二大队大队长中岛少佐率极少数残敌趁夜色山林复杂地形逃脱,正在组织力量继续搜剿。
李云龙看着电报,哼了一声:“跑了几个丧家之犬,无伤大雅!西路鬼子主力已然全军覆没,战略目的完全达到!命令孙德胜、林骁,不必穷追,立刻收队休整!”
此刻,李家峪和远寨山的战场也基本打扫完毕。战果统计和伤亡情况也初步汇总到了李云龙这里。
赵刚拿着初步统计,声音带着激动也有些沉重:“老李,初步统计,远寨山、李家峪两战,合计毙伤日军超过四千八百人,其中包括山口次郎大佐、木村少佐以及大量中下级军官。
缴获无比丰厚,光是完好的105mm榴弹炮就有三门,75mm野炮三门,各式山炮、步兵炮、迫击炮数十门,坦克两辆,装甲车二辆,汽车卡车十余辆,枪支弹药、电台、粮食、被服无数!足够咱们旅装备扩充一倍还有富余!”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低沉:“当然,我们自身伤亡也不小。初步统计,全旅伤亡接近两千多人,其中牺牲……超过一千八百人。许多都是新一团抗日初期血战的老骨干……二团、四团伤亡最大,一团三营长孙老蔫营长……牺牲了。”
指挥部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胜利的喜悦与牺牲的沉重交织在一起。
李云龙沉默了片刻,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牺牲的同志,都是好样的!他们是英雄!他们的血不会白流!我们打赢了!打断了鬼子扫荡的两路铁钳!告诉同志们,擦干眼泪,这笔血债,咱们会从小鬼子身上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他走到桌案前,拿起笔,对赵刚和参谋们说道:“来,老赵,咱们一起,给总部和师部首长写报捷电文!”
很快,一份沉甸甸的、记录着辉煌胜利与巨大牺牲的电报,从新一旅旅部发出,飞向太行山深处:
“八路军总部、129师师部:职部新一旅及配属部队,经数日艰苦作战,已于今日傍晚时分,基本结束太岳山北麓反扫荡西线作战。此战,我部先后于远寨山、李家峪地区,成功诱敌、分割、包围并最终基本全歼日军华北方面军第一军第24师团第90联队(关东军序列)主力及其配属部队。
计击毙联队长山口次郎大佐、第一大队大队长木村少佐以下官兵五千八百余人(含皇协军),仅第二大队大队长中岛少佐率极少数残敌漏网。
缴获大批武器装备,详情正进一步清点中。我部亦付出较大伤亡。至此,日军所谓三路扫荡之西路军已彻底崩溃,其战略企图被我部完全粉碎。新一旅李云龙、赵刚。”
这份捷报,如同一声响彻太行的惊雷,瞬间传遍了各级指挥部。它宣告着侵略者又一次惨重的失败,也昭示着中国军民不屈的抗战意志和强大的力量。西线的烽火暂熄,但太岳山的斗争,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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