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
不是被闹钟吵醒的,也不是被窗外透进来的第一缕天光唤醒的。
沈瑶是被一股温暖和熟悉的清冽雪松香,硬生生从疲惫里给拽出来的。
身上,盖着一件男人的黑色羊绒大衣。
很重,很暖,密不透风地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像一个带着滚烫体温的茧。
程昱霸道又让人安心的气息,将她温柔地捕获,让她因为连日奋战而绷紧的神经,寸寸软化。
沈瑶缓缓地睁开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一样,轻轻颤动了两下。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广袤的天际,正从浓郁的墨蓝,一点点地被渲染上一层朦朦胧胧的鱼肚白。
晨曦微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
像一层薄薄的冷霜,给办公室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不真切的轮廓。
不远处的沙发上,一道高大的身影静静地坐在阴影里。
他没动,也没出声,只是交叠着一双大长腿,姿态慵懒地靠在那里。
一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在昏暗的光线里亮得惊人,专注地看着她。
一股又酸又软的热流,从心底最深处,猛地一下涌了上来,瞬间就冲红了沈瑶的眼眶。
这个傻子。
他在这里,守了她一夜。
“你怎么来了?”
因为刚睡醒,她的声音带着沙哑与软糯,像小猫的爪子在男人紧绷的心弦上挠了一下。
程昱动了。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了她面前。
高大的身躯,瞬间就将晨光都挡在了身后,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他强大又充满压迫感的气场里。
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用手背轻轻地探了探她光洁的额头。
冰凉的,没有发烧。
他紧蹙的眉头这才松开了半分。
随即,他像变戏法一样,从旁边的保温箱里,拿出一杯还冒着袅袅热气的温牛奶,不由分说地,就塞进了她冰凉的小手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终于开了口。
“路过。”
“顺便,上来看看你。”
“噗——”
沈瑶看着他口是心非,嘴硬得能拿去盖房子的别扭模样。
看着他眼底根本藏不住的红血丝,和浓得快要溢出来的心疼,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没拆穿他。
这个男人啊,他的爱,永远都这么笨拙,这么不讲道理,却又……滚烫到将她所有的坚硬与防备都融化。
沈瑶心里因为疲惫和高压几乎要断裂的弦,彻底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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