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为官,声名礼数都是被攻讦的借口,不管私下如何,大家表面功夫总是要做足。
冯贤义元妻去世不足一月,他就敢大张旗鼓地饮酒、当街强抢民女,就这冯家还想给冯贤义谋个穿红穿紫的官做,真是痴人说梦。
“今岁正月……”
朝中终于有了些骚动,若是几样罪行也就罢了,这冯家被抓着的把柄也太多了些,一桩桩一件件没完没了。
太常卿高邺觉出不对,他皱起眉头。
薛光庭这个没经过铨选就直接被圣人任命官职的异类,朝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他突然去为京兆府巡烽子时高邺就觉怪异,现在一想,原是借巡烽之名去京畿调查冯家。
高邺心中有些许庆幸,要说薛光庭此举没有圣人授意他是不信的。一个地方来的贡生,对京城一无所知,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仅靠自己就把宠妃母家的旧事差得一清二楚?
还好他在流官制一事上及时向圣人靠拢,不然说不定今日被弹劾的也有他高家一份。
“好了。”高高在上的圣人终于开口。
他叫停了薛光庭滔滔不绝地控诉,沉吟了许久,才说:“叫大理寺……叫刑部负责冯家一案,务必彻查清楚。”
刑部尚书并侍郎连忙接旨。
“可还有事奏?”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地问。
今日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御史台有几名言官手里捏着几份弹劾京中官员收礼太过的奏章,此时也不好再提,早朝就这样草草散场。
薛光庭收起手中的奏本,整理了下因伏跪而有些堆叠褶皱的常服,迈步向殿外走去。
散朝的官员各自结伴,无人与薛光庭同行。他走在熙熙攘攘的红紫中,像破开水面的利箭,在人流中走出一条空荡的路。
大理寺少卿于纬迈出殿门,站在殿前高阶上遥遥望着薛光庭笔挺的背影。
圣人本要让大理寺主审此案,临了却改了主意。案子交给刑部,圣人的心思难猜,也不难猜,只看这位新科进士是只弹劾冯家,还是真的守正不阿。
只是如此,怕是要吃些苦头了。于纬轻轻摇头,年轻人,可惜了。
“于少卿,还是年轻人有冲劲儿啊,看着他们才感觉到我真是老了。”郑公绰站到于纬身旁,眼睛盯着那一抹越走越远的青色身影,笑着说道。
于纬撇了郑尚书一眼,半真半假地恭维:“郑公举止言谈中气十足,风采更胜往昔,且治事之能愈发娴熟精妙,寻常壮年也难及郑公万分之一。”
郑公绰呵呵笑,笑过后长叹一口气:“到底是没有年轻人的胆气了。”
他放眼望去,明晃晃的太阳高悬的琉璃瓦上,唯一的青色行走在各藏心事的眼睛中。
第60章寒露生好戏才刚刚开始
“啪!”
茶杯在地上炸成一朵烟花,一旁侍奉茶水的婢女吓得后退几步,险险避开迸溅的碎片,可裙子上还是免不了被溅上茶水。
屋里站着的人全部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整个房间只能听到渔阳伯愤怒的叫骂。
“薛光庭算个什么东西,芝麻大的小官,也敢弹劾我?穷乡僻壤爬出来的泥腿子,竟也想攀咬老子!”
冯满忘记了,他也是泥腿子出身,靠着女儿混上了爵位,就忘了当初自己做穷苦人时的窘境。
马郡君坐在上首的高椅上,眼中满是恨意。
气归气,到底是在家主持大局的人,她比冯满要想得周全些:“你派人去问问王相公,这个薛光庭究竟怎么回事。我即刻往宫里递帖子,让花儿打探打探皇帝的意思。”
花儿是冯妃在家中时的名字,冯妃得幸后就不肯再叫这个名字,嫌花儿叫着俗气。
宫中妃嫔的名字除了皇帝无人会提起,哪怕贵妃的家人见了贵妃,也要拜一声尊前,就只有冯家还在花儿花儿地叫。
马郡君心思一转,想起薛光庭提起的那几个人:“那个姓赵的又是怎么回事?钱琳怎么料理的?去叫他来!”
一名婢女连忙称是,退出去小跑着去找钱大管事。
钱琳也刚听说了冯家被弹劾的事,一进来就先堆着笑推脱责任:“梅原县那群人拿了钱,连个残废都管不住。也怪我,想着他们当地人处理总比我们这些京里去的顺手些,却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马郡君狠狠瞪了钱琳一眼,这才说:“还不赶紧去把那一家子处置了,还要留着给别人当把柄吗?”
钱琳忙不迭点头应下。
马郡君一扫旁边站着的渔阳伯,怒气立刻又顶上来,抄起手边的果子盘子就向渔阳伯砸去:“还有吕家那个,要不是你们爷俩也不至于惹出这么多祸端。”
当着下人和管事的面被兜头扔了一身,冯满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一甩袖拂去身上的残渣,没好气地说:“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的!”
“我还说错你了?”马郡君声音骤然拔高,双眼圆瞪怒视渔阳伯,“要不是你心疼那贱人,叫她两句软话哄得放了那个老瞎妇,能叫那个薛光庭查到这些?结果那小贱人还不是想方设法要跑,若不是我当即就处置了,今日说不得那小贱人就在朝堂上告你呢!”
冯满被马郡君说得一肚子火,大声嚷着:“反正案子在刑部,老子有什么好怕的!”他伸手一指马郡君,“你少在这儿横眉竖眼的,老子……”
话没说完,一个小婢子突然闯进来。渔阳伯正在气头上,瞧见下人冒冒失失的立时训起来:“不长眼的东西,找死呢?”
小婢子吓得双腿一软就跪倒在地,颤着声音说:“刑部来人,请伯爷去一趟。”
渔阳伯到刑部衙门时尚且憋着一肚子气,一进门看见堂中立着个穿青袍的年轻人,正纳闷,旁边有人介绍道:“这就是薛光庭。”
一听“薛光庭”三个字,渔阳伯的火气腾一下直顶脑门。
“哼!”他一甩袖子,扶着腰带腆着肚子迈进门内,“这年景也是稀奇了,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穿青戴冠了。放这样的东西进来,也不怕脏了刑部的地儿。”
这话说得谁大家心知肚明,薛光庭转过身来,规规矩矩一礼:“下官御史台薛光庭,见过渔阳伯。”
渔阳伯却像没看见一般,只斜着眼看人:“一个刚从乡野里钻出来的臭穷酸,大街上讨饭吃的货色,也配在太极殿上嚼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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