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妍朝张承轻抬下巴示意他先离开,随手抄起桌上的酒杯,踩着细高跟转身回到李明宇和李砚舟那桌。三人目光在空中撞出一瞬火花,又默契地各自移开,谁都没开口说话。空气里漂浮着微妙的尴尬,只有酒杯边缘残留的冰球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十月的清晨,清北校园静得能听见梧桐叶落地的声响。这个周末格外冷清——本地的学生大多拖着行李箱回了家,外地学生也早约着朋友去城里狂欢。空荡荡的教学楼走廊里,连风穿过窗缝的呜咽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男生宿舍楼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走廊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就在转角处,从酒吧刚回来的李明宇,看见林修和他暧昧的学姐周子晴正倚在消防栓旁低声说着什么,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偶尔爆出一两声压低的笑声。
李明宇屏住呼吸,把耳朵贴在走廊转角的墙壁上。夜风卷着梧桐叶的沙沙声,却盖不住隔壁断续传来的对话。
"已经大四了..."周子晴的声音带着即将迈入人生新阶段的忐忑,"下学期就要开始实习,我投了几家公司的简历,但实在拿不准选哪家..."
"如果有大厂的机会,当然优先考虑。"林修的语气沉稳而笃定,"大厂经历就像镀了层金,将来跳槽时HR一眼就能看到。"
"可是我没真正工作过..."周子晴的犹豫在夜色里蔓延,"听说大厂加班特别狠,我怕自己适应不了。要是干一两个月就跑路,简历上这段经历反而会显得很减分..."
"以你的专业能力..."林修打断她的话,温润嗓音里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应付基础岗位绝对没问题。况且现在实习生都有系统培训,不会直接扔进项目组当炮灰。"
李明宇悄悄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跳动,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给了滨海市滨海星耀医药科技集团的高管赵临。
10月底的滨海市乡下顾小茜家
顾大勇,顾小茜的父亲,此刻正瘫坐在客厅那张破旧的沙发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赌债欠条,眼神空洞而疯狂。他的面前,是散落一地的空酒瓶和烟头,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酒精和烟草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臭。
“妈的,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翻本!”顾大勇突然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茶水溅了一地。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哀嚎。
李秀琴,顾小茜的母亲,坐在一旁的旧木凳上,双手紧紧绞着衣角,眼神中满是恐惧和绝望。她看着丈夫那疯狂的模样,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她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无法唤醒这个已经陷入赌瘾深渊的男人。
“爸,你别再赌了,我们家已经经不起折腾了。”顾小茜从房间里走出来,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哀求和坚定。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顾大勇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顾小茜,眼中闪烁着凶光:“你懂什么!老子这是在赚钱,赚大钱!等老子翻本了,你们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顾小茜咬了咬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爸,你看看我们这个家,哪里还有钱让你去赌?妈的身体越来越差,弟弟也辍学了,我们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顾大勇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他猛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朝顾小茜走去:“你这个死丫头,敢管老子的事!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主!”
李秀琴见状,吓得连忙站起来,挡在顾小茜身前:“大勇,你别冲动,小茜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顾大勇一把推开李秀琴,李秀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顾小茜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她猛地推开父亲,大声喊道:“爸,你醒醒吧!你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个家就完了!”
顾大勇被顾小茜推得一个踉跄,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女儿:“你……你敢推我?反了你了!”说着,他扬起手,就要朝顾小茜打去。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伴随着一阵粗鲁的叫骂声:“开门!开门!顾大勇,你欠的钱什么时候还?”
顾大勇的手在空中僵住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李秀琴和顾小茜也惊恐地看向门口,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仿佛重锤一般敲击在顾家人的心上。顾大勇颤抖着双手,缓缓走向门口。他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手里拿着一根粗大的木棍。
“大勇,别开门!”李秀琴惊恐地喊道。
顾大勇却像是被什么力量驱使着一般,缓缓打开了门。门一开,那几个男人就一拥而入,将顾大勇团团围住。
“顾大勇,你欠的钱什么时候还?”光头男人恶狠狠地问道,手中的木棍在地上敲得咚咚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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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勇吓得浑身发抖,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暂时没钱,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还。”
“时间?我们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时间了!”光头男人冷笑一声,突然扬起手中的木棍,狠狠地砸在旁边的桌子上,桌子瞬间裂开了一道缝隙,“今天你要是不还钱,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顾小茜和李秀琴吓得尖叫起来,她们紧紧抱在一起,浑身颤抖。顾大勇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还钱,一定还钱!”
光头男人却不为所动,他冷冷地看着顾大勇,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瓶红色的油漆,拧开盖子,朝墙上泼去。红色的油漆溅得到处都是,墙上、地上、家具上,一片狼藉。
“限你三天之内还清欠款,否则,下次泼的就不是油漆了!”光头男人说完,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弟弟顾小强蜷缩在昏暗的房间里,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嘴里不时蹦出几句粗俗的咒骂。屏幕上的游戏画面闪烁不定,队友的抱怨声和敌方的嘲讽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紧紧束缚。
“妈的,这局又输了!”顾小强猛地一拍桌子,键盘差点被他掀翻。他烦躁地抓起一旁的香烟,点燃后深吸一口,烟雾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就在这时,QQ的提示音突然响起,像是一声不合时宜的闹铃。顾小强皱了皱眉,本不想理会,但那声音却执着地响个不停。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鼠标轻点,一个陌生人的好友请求弹了出来。
“管他呢,加就加吧。”顾小强嘟囔着,随手点了确认。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那个陌生人发来了一条消息,附带一个链接。顾小强好奇地瞥了一眼,链接的标题闪烁着诱人的光芒——“免费体验,赢取你的第一桶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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