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
无边,死寂,冰冷的虚空。
陈默的意识像是一缕轻烟,漂浮在这片虚无之中。
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甚至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只有一种极致的疲惫和涣散,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溶解,归于寂静。
他用了巨大的力气,才勉强“凝聚”起一丝感知,艰难地“睁”开了眼。
不是肉眼视觉,而是一种纯粹的灵魂感知。
然后,他“看”到了。
九尊伟岸无边的身影,如同亘古存在的山岳,环绕在他周围。
祂们呈现出不同的颜色——炽烈的红,深沉的褐,清澈的蓝,狂暴的紫,轻灵的青,刺目的金,幽邃的暗,刺骨的冰白,以及生机勃勃的绿。
九种色彩,九种难以言喻的磅礴气息,共同构成了这片虚无中唯一的存在感。
陈默无法看清任何细节,甚至无法确定那是否是具体的形态,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九道目光正聚焦在自己这缕脆弱的意识上。
那目光中没有恶意,也没有善意,只有一种俯瞰般的审视,如同神明在观察掌中的蝼蚁。
他想思考,想知道这是哪里,想知道自己是谁,为何在此。
但思绪如同一团乱麻,刚刚兴起一个念头,便迅速溃散。
他的意识处于一种奇特的临界点,类似于深度冥想时物我两忘的状态,但更加空无,更加接近……消亡。
就在他的意识之光即将彻底黯淡下去时,他感知到了第九尊身影之后,还有更庞大的存在。
那是一尊无法用颜色来定义的身影,或许是极致的白,又或许是包容一切的虚无。
与前面九尊散发着鲜明元素气息的身影不同,这尊更大的存在,带给陈默的是一种“根源”与“规则”的感觉。
一个意念,并非声音,却清晰地直接烙印在他的意识核心,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管理员,你的任务尚未完成,不予注销。”
管理员?任务?注销?
这些词汇像烧红的铁钎,烫得他意识一阵剧烈翻腾。
还未等他理解其中的含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作用在他的“灵魂”上。
嗡——
他的视线被无限拉长,周围九彩的光影急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彩。
原本涣散的意识体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挤压,逐渐变得凝实,重新拥有了“形体”的感觉。
紧接着,是猛烈的下坠感!
“呃啊!”
陈默猛地弹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刺眼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和灰尘的气息。
身下是粗糙的木板床,耳边传来集市隐约的喧闹声。
现实的感觉如同潮水般涌回,将他从那片虚无的恐惧中拉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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