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帝国的崩塌已进入最后的读秒阶段,资产被冻结,业务全面停摆,股价沦为废纸,昔日叱咤风云的商业巨擘,如今只剩下法律程序和清算的残局。所有人都以为,这已是终局。
然而,楚南栀似乎觉得,让周氏就这样在商业规则内破产清算,未免太过“温和”。
一个平静的午后,一则看似与资本市场毫无关联的社会新闻,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激起了千层浪——一家名为“青澄环保”的第三方工业垃圾处理厂,在例行处理一批来自周氏旗下某已关闭化工厂的遗留废料时,意外发现了被刻意隐藏、并未在申报清单内的剧毒化学物质,以及……与之相关的、周氏高层授意非法填埋和篡改污染数据的原始指令记录!
“青澄环保”随即以“企业社会责任”为由,将全部证据打包,直接递交给了国家环保总署和最高检。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已不是简单的商业违规,而是涉及危害公共安全、严重环境污染的刑事重罪!环保总署联合多个部门组成的特别调查组,以雷霆之势进驻周氏,直接控制了包括周慕深在内的所有核心管理层,进行全面调查。
铁证如山,无从抵赖。
周氏总部,那间曾经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顶层办公室,此刻已被查封条交叉贴满。周慕深在被调查组带走前,获得了极短的、与律师会面的时间。
他穿着皱巴巴的西装,头发凌乱,眼窝深陷,往日的阴鸷与高傲被一种穷途末路的疯狂所取代。当律师隐晦地提及,那家名为“青澄环保”的垃圾处理厂,其最大的匿名投资人,经层层穿透,最终指向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名字——楚南栀时,周慕深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虚空,仿佛要穿透墙壁,看到那个让他一败涂地的女人。
“青澄……青澄环保?!”他声音嘶哑,如同破旧的风箱,充满了极致的荒谬感和被命运戏弄的暴怒,“那家……那家五年前差点倒闭、靠着一点微不足道的慈善投资才活下来的破厂?!她……她楚南栀五年前就……就埋了这条线?!!”
他无法理解,无法接受!五年前,那时郑楚两家甚至还未联姻,楚南栀还在海外“游手好闲”,周氏如日中天!她怎么可能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像未卜先知一样,随手在一个毫不相干的、濒临倒闭的垃圾处理厂里,埋下这样一颗足以在数年后的今天,给予他致命一击的棋子?!
这已经不是商业布局,这简直是恶魔的预言!
当楚南栀和郑煦言的身影,出现在检察院门口,配合调查(或者说,欣赏成果)时,周慕深不顾押解人员的阻拦,如同困兽般挣扎着冲到了他们面前。
他死死地盯着楚南栀,那眼神像是要将她剥皮拆骨,声音因为极致的恨意与崩溃而颤抖变形:
“楚南栀!那家破厂……你五年前!五年前就算计到了今天?!!”
楚南栀今天穿着一身简洁的米白色风衣,站在郑煦言身边,神情依旧是那副惯常的慵懒。面对周慕深歇斯底里的质问,她只是微微挑了挑眉,仿佛对方在问一个多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她轻轻耸了耸肩,动作随意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天真:
“哦,你说那个啊。”
“当时就是随手撒了颗种子而已,”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足以让周慕深彻底冰凉的弧度,慢悠悠地补充完了后半句,
“谁知道……它自己就长成了参天毒株呢?”
随手……撒了颗种子……
长成……参天毒株……
“噗——”
周慕深胸口剧烈起伏,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他竟硬生生被这句话气得喷出了一口鲜血!身体晃了晃,几乎栽倒在地,被旁边的执法人员死死架住。
他所有的野心、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挣扎,在对方这句轻飘飘的话语面前,都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他穷尽一生构筑的帝国,最终竟然崩塌于人家五年前一次漫不经心的“随手”投资!
郑煦言站在楚南栀身侧,看着周慕深崩溃吐血的模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伸手,自然地揽住了楚南栀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他低头,看着身边女人那副云淡风轻、仿佛只是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蚂蚁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深的、混合着惊叹与纵容的暗芒。
他的核潜艇,不,他的郑太太,连埋下的“废子”,都是淬了剧毒的。
楚南栀感受到他的动作,仰头看了他一眼,递过一个“解决了”的懒洋洋眼神。
检察院外的台阶上,阳光正好。
周慕深被押上警车的背影,狼狈而绝望。
而他揽着她,转身离开,走向属于他们的、再无阴霾的未来。
随手撒种的参天毒株,终于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
彻底,根除了周氏这片滋生了太多罪恶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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