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号”的哀鸣与帝国舰队的混乱,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林陨心中激起滔天波澜。眼前的一幕印证了他所有的猜测——永恒核心的隐患已病入膏肓,昊宇天帝这位执掌者,此刻正品尝着强行追求“永恒”所结出的最苦涩的果实。
那从昊宇天帝体内以及“永恒号”深处弥漫出的、带着绝对死寂意味的黑色气息,让林陨的混沌归墟道都感到了本能的不适与排斥。这不同于归墟之力的“终结”,那是一种动态的过程,是轮回的一部分;而这“寂灭之息”,是绝对的“静”,是万物失去所有活性、所有变化可能性的最终坟场,是连“终结”这个概念本身都要被其凝固的恐怖存在。
吞噬它?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就如同野草般在林陨脑海中疯狂滋长。
危险!极度的危险!
这暴走的寂灭之息,是连昊宇天帝这等存在都无法承受、被反噬重创的剧毒!其本质层级极高,蕴含着超古代文明试图对抗“大寂灭”却最终失败积累下的绝望与死意。贸然接触,别说吞噬,恐怕瞬间就会被其同化,自身的一切存在痕迹,包括意识、能量、物质,都将被冻结、僵化,归于那永恒的、没有任何生机的死寂。
但……
机遇同样巨大!
混沌归墟道初成,其核心在于“平衡”与“转化”。混沌包容万物,能否包容这极致的“死寂”?归墟引导终结与重启,能否将这绝对的“静”重新引向“动”的循环?若能成功,不仅意味着他能获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庞大力量,更重要的是,他将彻底洞悉永恒核心的运行机制与缺陷,甚至可能找到化解其隐患,乃至反向掌控它的钥匙!
这将是对昊宇天帝,对永恒帝国最根本的打击!也是应对未来可能到来的“诸天大寂灭”的宝贵经验!
“主人!帝国舰队阵型已乱,昊宇天帝气息持续暴跌,这是我们脱离战场,或者趁机扩大战果的绝佳机会!”艾雯急促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兴奋。在她看来,敌人内部崩溃,正是己方趁势而为或安全撤离的大好时机。
泰坦也摩拳擦掌:“对啊主人!咱们冲过去,给那皇帝老儿最后一击!说不定还能抢了那艘破船!”
然而,林陨却缓缓摇头,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被黑色气息缠绕、痛苦低吼的昊宇天帝身上,眼神锐利如鹰。
“不。现在撤退或单纯攻击,都只是隔靴搔痒。”林陨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昊宇遭受反噬,核心暴走,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能从根本上重创帝国,甚至可能为我们攫取终极力量的机会!”
艾雯和泰坦闻言都是一愣。
“主人的意思是……”艾雯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我要尝试……吞噬那暴走的核心之力!”林陨斩钉截铁地说道。
“什么?!不可!”艾雯失声惊呼,“主人!那能量极度危险,连昊宇天帝都无法承受!其中蕴含的‘寂灭’意境,与我们掌握的归墟之力截然不同,那是绝对的死域!贸然吞噬,恐有神魂俱灭之危!”
泰坦也瞪大了眼睛,急声道:“主人!这太冒险了!咱们现在优势在手,没必要兵行险着啊!”
“优势?”林陨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这优势是暂时的!昊宇未死,帝国根基犹在!若等他缓过气来,或者帝国找到其他方法暂时稳定核心,今日之耻,他日必以雷霆万钧之势报复!我们看似赢了这一阵,实则危机并未解除,反而可能因为暴露了混沌归墟道而引来更深的忌惮和更疯狂的打击!”
他目光扫过两位忠心耿耿的伙伴,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信念:“我的道,是道损,是于绝境中开辟生路!寻常途径,如何能快速超越这经营了亿万载的帝国?唯有行非常之事,冒奇险,方能夺天地造化,成就真正超脱!”
“而且,”他话锋一转,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我的混沌归墟道,初成便能消融秩序规则,其本质在于‘平衡’与‘转化’。这寂灭之息虽是剧毒,但万物相生相克,或许……我的道,正是它的克星也未可知!风险固然巨大,但一旦成功,收获将远超想象!”
艾雯和泰坦沉默了。他们跟随林陨日久,深知其心志之坚,道心之定。一旦他做出决定,便极少回头。而且,他们也能理解林陨话语中的深意。与永恒帝国为敌,若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迟早会被其庞大的体量和底蕴拖垮。
“可是……该如何做?”艾雯担忧地问道,她知道无法改变林陨的决定,只能尽力辅助。
林陨深吸一口气,头顶混沌墟印光芒大放,灰蒙蒙的道韵流转全身,将他状态调整至巅峰。
“归墟号交由你们掌控,在我归来之前,固守防御,不得主动出击,但也绝不容许任何帝国单位靠近干扰!”林陨下令,语气不容置疑。
“是!主人!”艾雯和泰坦肃然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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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林陨一步踏出,身影已离开归墟号,出现在冰冷的虚空之中。他无视周围那些因混乱而暂时失去有效指挥、如同无头苍蝇般的帝国战舰,目光直刺那气息衰败、被黑色寂灭气息缠绕的昊宇天帝,以及其身后那光芒黯淡、剧烈震颤的“永恒号”!
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艘帝国旗舰此刻就像一个充满了毁灭性能量的不稳定炸弹,而其核心,正是那暴走的、源源不断散发出寂灭之息的源头!
“昊宇!”林陨的声音穿透虚空,清晰地传入痛苦挣扎的帝皇耳中,“你追求永恒,却引来死寂!今日,便让我这‘界海蠹虫’,来替你……‘净化’这核心之力!”
话音未落,林陨周身灰光大盛,混沌归墟道被他催动到极致!他不再犹豫,化作一道灰色的流光,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直接朝着那散发着最浓烈死寂气息的“永恒号”核心区域——猛冲而去!
他竟是要主动投身于那连昊宇天帝都避之不及的寂灭风暴中心!
“你……找死!!!”昊宇天帝虽然痛苦万分,但灵智尚存,见到林陨竟敢主动冲向暴走的核心,先是一愣,随即发出混合着痛苦与暴怒的嘶吼。他无法理解林陨的疯狂,但这无疑是对他,对帝国最极致的挑衅!
然而,他现在自顾不暇,体内肆虐的寂灭之息正疯狂侵蚀着他的帝道根基,根本无力阻止林陨。
在无数道或惊骇、或茫然、或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林陨所化的灰色流光,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撞入了“永恒号”那因能量失控而裂开的、涌动着粘稠黑色能量的巨大缝隙之中!
吞噬核心的疯狂之举,正式开始!
(第四百五十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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