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子觉得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她左手拎着两个鼓囊囊的塑料袋,右手紧紧攥着女儿婷婷的小肉手,胳膊肘还夹着个印着小熊图案的儿童保温杯,活像个刚从菜市场抢完货的逃难者。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她们娘俩的脚步声“啪嗒啪嗒”亮了又灭,婷婷穿着粉色小皮鞋,小短腿迈得飞快,嘴里还不停念叨:“妈妈妈妈,奶奶家有棒棒糖吗?我昨天跟琪琪姐姐说好了,今天要一起吃糖的!”
“快到了快到了,”李沐子喘了口气,把滑到胳膊肘的保温杯往上提了提,“奶奶肯定给你留了,咱们先把给奶奶买的降压药拿出来,好不好?”
塑料袋里除了降压药,还有给大女儿琪琪买的卡通笔记本,给小姑子高雨带的网红奶茶——都是她早上特意绕路买的,就盼着能让婆婆王丽的脸色好看点。毕竟上次回婆家,就因为她忘了关客厅的灯,王丽念叨了整整一下午,最后还跟儿子高大强告状,说她“不会过日子,迟早把家败光”。
李沐子想着,又把塑料袋往身后藏了藏,生怕刚进门就被王丽挑出毛病。
终于到了三楼,301室的防盗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哗啦啦”的炒菜声。李沐子刚想敲门,门“吱呀”一声就开了,王丽围着个洗得发白的蓝底碎花围裙,头发用黑色皮筋随意挽在脑后,额前还掉下来几缕碎发。她一看见李沐子娘俩,眉头先皱成了个疙瘩,眼睛像扫描仪似的,先扫了眼李沐子手里的东西,又落在了墙上的电表箱上。
“你可算来了!”王丽的声音拔高了两个度,伸手就去扒拉电表箱的盖子,“你看看你看看!这电表,上个月刚交的一百块电费,这才半个月,红灯又亮了!我跟你说多少次了,洗衣机脱水的时候别同时开热水器,你就是不听!还有客厅那灯,白天开着干啥?浪费电不知道吗?”
李沐子心里“咯噔”一下,刚到嘴边的“妈,我给你买了降压药”瞬间咽了回去。她赶紧把婷婷往身后拉了拉,小声辩解:“妈,我上周就用了一次洗衣机,还是洗婷婷的小衣服,没开热水器啊……客厅灯我每次出门都关了的,可能是琪琪上次过来忘关了?”
“琪琪才六岁,她懂什么?”王丽把电表箱盖子“啪”地一声合上,双手往腰上一叉,活像个准备作战的老母鸡,“肯定是你!上次你走了,我就发现厨房的水龙头没关紧,滴答滴答漏了一晚上水,我跟你说李沐子,咱们家不是大富大贵,经不起你这么浪费!”
婷婷被奶奶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小身子往李沐子怀里缩了缩,小手在口袋里摸来摸去,突然眼睛一亮:“妈妈!我的小石头!”
李沐子正想跟王丽再解释两句,就听见“哗啦”一声——婷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鸡蛋大小的七彩石头,石头表面滑溜溜的,是上周她们在公园玩的时候,婷婷从花坛里捡的,当时婷婷说“这石头像彩虹,好看”,就一直揣在口袋里当宝贝。
这会儿婷婷掏石头的时候没拿稳,石头“咕噜噜”地滚了出来,先是砸在了李沐子的牛仔裤上,又弹到了客厅的茶几上,在玻璃桌面上转了好几个圈,才堪堪停在一个装着瓜子的盘子旁边。
“哎呀!我的石头!”婷婷急了,挣开李沐子的手就往茶几跑。
李沐子也慌了,生怕石头掉地上摔碎,赶紧伸手去接——可还没等她碰到石头,异变突然发生了!
那原本安安静静的七彩石头,突然“嗡”地一声,亮起了刺眼的光!不是普通的白光,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像把彩虹揉碎了裹在石头上,还带着淡淡的暖意,一圈圈往外扩散。客厅里的光线瞬间被这道光盖过,连王丽都忘了数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石头。
“这……这啥玩意儿?”王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都有点发颤。
李沐子也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看着那圈七彩光越来越亮,最后“咻”地一下,像长了眼睛似的,径直扑向她的右手!她甚至能感觉到那光裹着石头,顺着她的手背钻进了掌心,暖乎乎的,像揣了个刚烤好的小红薯。
紧接着,她的脑子里“叮”地一声,特别清楚,就像有人在她耳边说话,还是个软萌萌的小女孩声音:“检测到合适宿主,万界交易系统绑定中……10%…50%…100%!绑定成功!宿主李沐子,欢迎使用万界交易系统!我是你的系统精灵,小七!”
李沐子:“???”
她懵了足足有三秒钟,才下意识地摊开右手掌心——空空如也!刚才还在茶几上发光的七彩石头,居然没了!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只留下掌心那股暖乎乎的感觉,还在慢慢扩散。
“我的老天爷!”王丽的尖叫把李沐子从懵圈中拉了回来,“那石头!那石头是琪琪去年生日给婷婷买的,五十多块钱呢!你怎么看的孩子?连个玩具都看不住?是不是掉地上摔碎了?你赶紧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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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丽一边说,一边蹲在地上摸索,茶几底下、沙发缝里,连婷婷的小皮鞋旁边都没放过。可那石头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连个碎片都没找着。
李沐子这才反应过来——石头钻进她掌心了!还激活了什么“万界交易系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她昨天没睡好,出现幻觉了?还是这石头真的有问题?
她张了张嘴,想跟王丽说“石头钻进我手里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话要是说出去,王丽不得以为她疯了?说不定还得拉着她去医院检查脑子。
“妈,没……没摔碎,”李沐子的声音有点发虚,也跟着蹲下来假装找,“可能是滚到哪个缝里了,我再找找……”
“还找什么找!”王丽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眼神又落到了李沐子身上,语气更冲了,“肯定是你刚才拎东西的时候,把石头蹭掉了,说不定已经被楼道里的保洁扫走了!五十多块钱呢,就这么没了!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李沐子心里委屈得不行。她也不想丢啊!可那石头是自己钻进手里的,又不是她故意弄丢的!她攥了攥掌心,那股暖意还在,脑子里还时不时回响着那个叫“小七”的声音,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
就在这时候,门又“咔嗒”一声开了,高雨背着个印着动漫人物的双肩包,嘴里嚼着口香糖,手里还拎着个快递盒走了进来。她一看见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还有蹲在地上的李沐子,赶紧把口香糖咽下去,问道:“妈,嫂子,这是咋了?婷婷咋撅着嘴呢,谁欺负她了?”
婷婷看见高雨,小嘴一瘪,扑过去抱住她的腿:“小雨姑姑!我的石头丢了!就是彩虹石头!”
王丽一见女儿回来了,委屈劲儿更上来了,指着李沐子就开始告状:“小雨你来得正好!你嫂子把婷婷的石头弄丢了!那石头是琪琪去年生日买的,五十多块呢!她带个孩子都带不好,连个玩具都看不住!”
高雨皱了皱眉,看向李沐子,语气倒是比王丽软和点,但还是帮着自己妈:“嫂子,我不是说你啊,婷婷还小,你带她的时候得看紧点。那石头婷婷挺喜欢的,每天都揣在口袋里,这丢了她肯定难受。”
李沐子本来就委屈,被高雨这么一说,眼眶有点发热。她知道高雨没有恶意,可这话听在耳朵里,就是不舒服。她想解释,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说石头钻进她掌心了吧?
“我……我不是故意的,”李沐子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声音有点低,“我刚才没看住,我一会儿下去找找,说不定还在楼道里……”
“找什么找啊!”王丽又插了进来,“楼道里那么多邻居,早被人捡走了!我看你就是不上心!行了行了,别杵在这了,赶紧把东西放厨房,婷婷饿了吧?我去给你们煮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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