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些。”孟知彰只一味投喂,“应该是长公主一并准备的。我看过礼单,无外乎京中常见的贵重物件,没什么特别的。向来定不是长庚师父或云兄准备的。”
庄聿白又吃了几筷,忙抬手制止孟知彰,他真的吃饱了。“云兄是长公主手下的得力战将,去岁立了大功,殿下帮云兄贺礼合情合理。可怎么还特意提到长庚师父?”
难得有孟知彰也不清楚的事情。
等下次见到云无择,问问他便都知道了。
辰王能替长公主来送贺礼,庄聿白猜测这姑侄二人关系还是不错的,他虽未见过这个懿王,单从懿王走狗,骆家的行事作派,也知懿王绝非善茬。辰王能有长公主护着,想来日子也还过得去。
此前因葡萄园一事,庄聿白对那懿王可没什么好印象。不过懿王身边的公子乙,虽内外冷酷如一柄冰刃,但庄聿白因为九哥儿之事,对他有另外一层滤镜。只是他想不通为何公子乙要死心塌地做懿王的暗卫。
伴君如伴虎。生于帝王家,所有的情谊都是奢望。你可以为帝王效力,但绝不能奢望他们会因为你的辛劳而产生怜悯,给以仁慈。
“说到这个,我想起一事!”庄聿白将那串砗磲佛珠放在一旁,极为认真地看着孟知彰,“启辰跟我讲的,你可知这骆耀庭如何成功爬上兵部尚书萧之仁家的东床?”
孟知彰微微侧头,表示愿闻其详。
说起八卦,庄聿白来了兴致,不觉向前靠了半分。
“骆耀庭中了进士后,先是5000两银子送入萧府后门,萧之仁才肯见了他一面。后来他不知道怎么弄的,又被萧之仁小女儿看对了眼,半副骆家家当为聘礼去萧府求亲。或许这份产业着实有人,最后一来二去,算是过了萧之仁这一关。”
孟知彰不住点头,这让传达八卦的庄聿白很有面子,也很有成就感。
“不过过了萧之仁这一关,根本没用。上面还有一关!对,就是懿王!懿王不发话,骆耀庭哪怕全部家当放上去,那也是成不了。”
庄聿白越说越起劲,越坐离人家越近,他不知道自己腰间丝绦已经和人家孟知彰的缠在了一起。
孟知彰自然乐意配合。听着眼前人,将他自己本就知道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给自己听。
“懿王让骆耀庭10天奉上100颗蛇胆。事成后,懿王便应了这么亲事。这可不是一般的蛇胆,是毒蛇胆。启辰说,寻得一颗差不多要搭进去十条人名,一百颗蛇胆,你想想背后有多少家庭遭遇灭顶之灾!一个敢提,一个敢接!啧啧啧!真是什么狼配什么狈。”
说到愤恨处,庄聿白小拳头一握,砸向桌子。
“咕咚”一声,酒盏中的葡萄酒震出一些,洒了几滴在桌面。孟知彰哪里留意这些,忙抓住那只愤愤不平的小拳头。
“痛不痛?”
庄聿白抽出手,悄悄背至身后,刚着实太用力,有些麻酥酥地疼。
“我跟你说哦,孟知彰,我此前只知道此人无礼,原以为骆耀庭只是出于世家公子的傲慢,才有那些坏毛病。谁知他私底下竟这般心狠手辣。10天100颗毒蛇胆,想来你让此人不容小觑。孟知彰,将来你们同朝为官,你一定要当心此人,知道吗?”
孟知彰煞有介事点点头,视线不经意瞥了眼自己的腿。
庄聿白讲得太过忘情,一双膝盖竟然抵进面对面坐着之人的大腿。且越抵越深。
孟知彰擎在那里,并没有动。视线寻到对方热切的目光,颇具深意地回应。
“我家夫郎……这是在关心我?”
庄聿白一下愣住,他没想到故事的走向是这般。一双鹿眼定定看着孟知彰,等反应过来对方话中之意,眼角泪痣红了又红。
孟知彰视线整个被吸引过去,不觉慢慢靠近,一只胳膊撑在庄聿白身侧,身上微倾,认真又颇具玩味地看着那抹红痕迹。
待对方窘迫、害羞得脸颊绯红,泪光点点,被逼得要从他身边逃掉时,孟知彰压压唇角,换回素日的稳重清冷。低头将二人缠在一起的腰间绦绳,解开了。
庄聿白讲的这些事,孟知彰自然都是知道的。深处朝局,可以不世故,但绝不能不懂世故,可以不必长袖善舞,但不能耳盲心盲。
骆家,不论是当年的骆瞻还是现在的骆耀庭,之所以能为懿王所用,靠的也是如萧氏当年一般的辅助君王的能力和手段。
骆家这类军旅出身的莽汉,最初走进萧氏一族视野,还有另外一层关系。是萧氏一族退而求其次的权宜之计。
二十年前,萧氏一族助赵真初登帝位,为更好巩固家族利益,从家族适龄子侄中挑出一人,意欲大张旗鼓求娶长公主。
长公主年纪虽小,却也懂得这其中的利害纠缠。真若加入萧家,这一世也便被困死了。正当萧家以为迎亲在即,声势浩大张罗时,谁知长公主纵马御街,竟在黄榜之下为自己捉得佳婿。也就是二甲第八名的新科进士,骆瞻。
骆家,世代行伍,但眼下家中子侄几乎都无军功在身,今日能有子侄得长公主青睐,那是祖上阴德庇护。骆氏一族自是一万分愿意将骆瞻推出去。至于骆瞻自己愿不愿意,根本不重要。
萧氏一族,不愿意。长公主旁嫁他人,一则坏了自己的联姻大计,二则,也相当于给自己培养了一个潜在的劲敌。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
有此想法的还有一人,那就是骆氏族长之子,骆睦。不出意外,自己将会是家族下一任族长。但若这骆瞻迎娶了长公主入门,不论声望还是地位,下一任族长都将归这个穷酸骆瞻所有。骆睦,不甘心。
后面的事,顺理成章。骆睦投诚萧氏一族,两边联手,在骆瞻往返京城路上,也就是现在的驸马坡附近设下埋伏,乱刀砍死,弃尸荒野。
萧氏背后是盛宠正隆的懿王,骆氏一族帮着做些脏活、累活,以求得一时安稳,也期望也如萧家一般,能有“从龙之功”。
当年的骆睦是这般考量的,如见的骆耀庭,也是一样。只是众人没想到的事,文弱如骆耀庭者,竟为达目的而枉顾上千人性命于不顾。
不过,无毒不丈夫。争权夺利的过程,向来是血腥的,也更需要这般辣手无情的雷厉手段。
涉及到骆瞻和云先生的这一层,孟知彰没有选择在此时说与庄聿白听。
今日是他们大婚之日,他希望他家夫郎全身心都是放松的,都是愉悦的。
然而这些朝局之事,庄聿白听得入迷。风云诡谲的政治风云,王公世家的争斗,隔岸观火,素来引人入胜,而且看热闹不嫌事大,自是闹得越凶,溅血越高,看客们看得越津津有味。
庄聿白很快反应过来:孟知彰如今也已入局,也是这滩乱池中的局内人!
一双手紧紧抓住孟知彰的衣袖,庄聿白不淡定了:“那你是哪派?”
庄聿白并不是要干涉孟知彰的事业。如今二人已正式成婚,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仅仅出于为自己考虑,也是要知晓下自己老公的政治倾向。
“我哪派也不是。”
孟知彰回答的果决、坚定。
当朝为官,结党营私是危险的。一朝倾覆,无一幸免。当年清算一南时为首的新党一派所留下的哭喊声与血腥味,至今仍在紫宸殿外锈迹斑驳的铜铃上不时回响。
宦海行舟,无所依附更是危险。那将被视为骑墙派,所有人以你为敌,在交锋的最初时刻,你便是那第一批被歃血祭旗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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