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沙被石轮这连珠炮般的“推销”砸得有点懵,但“咸水变甜”这四个字如同魔咒,瞬间压倒了一切疑虑和犹豫!祖传圣物的制作方法固然重要,但比起能让整个部落不再忍受咸涩煎熬、世代繁衍的“活命水”……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换!”萨沙嘶哑的声音斩钉截铁,古铜色的脸上是孤注一掷的决绝,“只要……只要能让吾族喝上不扎舌头的活命水!‘太阳神的碎片’如何制作……悉……悉数告知!”她解下腰间仅剩的两片完整的聚光硅片(一片已被林夏扫描研究),又郑重地从贴身皮囊里掏出一个用柔软蜥蜴皮包裹的小包,里面是几块边缘粗糙、颜色灰暗、但隐约透着晶莹光泽的原始硅石胚料,还有一小块凝固的、散发着奇异松香气味的半透明黄色树脂(原始镀层材料?)。
石轮枯槁的手指颤抖着,几乎是用抢的接过了那个蜥蜴皮小包,浑浊的独眼贪婪地扫过里面的东西,嘴里飞快地念叨:“原……原料!好!还有……还有那黄……黄鼻涕一样的……是……是‘神胶’?都……都是宝贝!记……记下来!都……都是俺们联盟的……的战略储备!”他枯槁的手指已经迫不及待地在兽皮账册上划拉:“沙痕部落献宝……贡……贡献巨大!记……记团体积分……两千点!个……个人突出贡献……萨沙首领……五百点!‘沙眼’长老……呃,监……监督有功!一百点!”
交易意向达成,效率惊人。林夏的指令清晰而具体。泥沼立刻带着“净水攻坚队”(石轮临时命名,许诺积分丰厚),扛着骨锹藤筐,跟着萨沙派出的向导,直奔沙痕部落棚屋区附近盐碱化最严重的一处洼地。那里积着一层浑浊发白、边缘结着厚厚盐霜的死水,散发着浓重的苦涩气味,正是沙痕族人无奈的“饮水源”。
“挖!按……按女神给的图挖!”泥沼沙哑的吼声在洼地边响起。精瘦的身影如同上了发条,指挥着猛犸战士和沙痕部落的劳力(被石轮以“学习技术抵债”名义征调),按照林夏箔片投射在湿润沙地上的清晰蓝图,开始疯狂挖掘。
蓝图规划了一条蜿蜒的“之”字形沟渠,起始端就在咸水洼旁,末端则通向一处低洼的沙坑。沟渠被清晰地划分出几个落差明显的阶梯状池子,每个池子之间用粗糙的石板或木闸门隔开。
“第一池!挖……挖深点!铺……铺最粗的沙子和碎石!滤……滤大渣子!”
“第二池!填……填磁石矿渣!要……要碾碎的!细……细的!”
“第三池!种……种巨叶水葫芦!根……根要洗干净!多……多放!”
“第……第四池!铺……铺细沙!最……最细的那种!像……像面粉!”
“末……末端蓄水池!要……要用黏土糊底!防……防漏!”
泥沼的指令带着技术人员的狂热,沙哑的声音在工地上回荡。众人挥汗如雨,咸水被引入第一池,经过粗沙碎石的初步过滤,浑浊稍减,但依旧泛着白沫。水流通过石板缝隙流入第二池,浑浊的水流冲刷着灰黑色的磁石矿渣粉末,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水中的某些成分似乎在与矿渣发生着奇妙的反应,水的颜色开始由浑浊的灰白转向一种奇异的、带着金属光泽的浅蓝。接着是第三池,肥厚的巨叶水葫芦被成排种下,发达的根系如同无数贪婪的小嘴,迅速探入水流,吸附着杂质。水流在这里变得缓慢,颜色也由浅蓝渐渐转向清澈的淡绿。最后经过第四池细如面粉的白沙过滤,流入末端蓄水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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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盯住那汇集而来的水流。
清澈!透亮!带着一种令人心醉的、如同山涧溪流般的浅碧色!水底的白沙清晰可见,再无一丝浑浊和诡异的色泽!空气中那股浓重的苦涩咸味,也被一种清新的、带着淡淡水草气息的味道取代!
“成……成了?!”一个负责挖掘的沙痕战士失声叫道,脏兮兮的脸上写满了巨大的震撼和难以置信的狂喜!
“快……快尝尝!”沙眼长老颤抖着冲到蓄水池边,枯枝般的手哆嗦着掬起一捧清澈的浅碧色水,不顾一切地送到干裂的嘴边。
清水入口,冰凉清冽!没有预想中扎舌头的咸涩!只有一股纯净的、带着丝丝清甜的滋味,如同久旱的沙地终于迎来了甘霖,瞬间滋润了干涸欲裂的喉咙和灼烧的脏腑!
“甜……甜的!真是甜的!不……不咸!不扎舌头!哈哈哈!天神啊!是甜水!活命水啊!”沙眼长老布满皱纹的老脸瞬间扭曲,浑浊的老眼里涌出大颗大颗滚烫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泥水和汗水,肆意流淌!他像个孩子一样,又哭又笑,捧着水的手剧烈地颤抖着。
“嗷——!甜水!我们有甜水了!”
“女神万岁!联盟万岁!”
“活命水啊!”
沙痕部落的族人们彻底疯狂了!压抑了太久太久的绝望和痛苦,在这一捧清澈甘甜的活水面前,化作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喜极而泣的洪流!人们扑向蓄水池,用一切能盛水的容器舀起那浅碧色的甘泉,贪婪地痛饮,互相泼洒,庆祝着这如同神迹般的重生!
萨沙站在人群边缘,古铜色的脸上肌肉剧烈地抽动着。她没有像族人一样疯狂地扑向水池,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琥珀色的眸子死死盯着那蜿蜒流淌、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彩虹河”(人们已经自发地给它起了名字),看着它在阳光下折射出清澈的浅碧光芒,看着它无声地流淌,将苦涩的绝望冲刷成甘甜的生机。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紧紧地攥住了腰间那最后一片完整的聚光硅片,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这一次,不再是守护祖传圣物的执着,而是一种沉甸甸的、名为“交换”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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