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猛地站起来,又被身旁的李婶拉住了。
姜芸扣好盘扣,动作缓慢而郑重:“我不说这个,不是要博取同情。我只是想告诉各位:苏绣对我们中的一些人来说,不只是手艺,不只是生意,它是——”
她停顿了很久,久到烛火都快燃尽了,才吐出两个字:
“性命。”
祠堂里死一般的寂静。有人捂住了嘴,有人闭上了眼睛。
“现在,”姜芸重新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那是她最惯常的、最端庄的姿势,“有人把我们的性命,拿去换了别的东西。也许是钱,也许是承诺,也许是别的什么。我不想知道。”
她看向那个空座位。
“我不追责。”姜芸一字一句地说,“祠堂的规矩里,没有‘追责’这一条。只有‘问心’。”
她从袖中取出另一件东西——不是帕子,而是一个小小的、粗糙的布偶。布偶只有巴掌大,绣工稚嫩,但能看出是个穿旗袍的女子模样,手里还捏着一根针。
“这是张秀琴刚来时绣的。”姜芸把布偶放在桌上,“她说,这是她心目中的姜老师。”
布偶的背面,用歪歪扭扭的针脚绣着两个字:榜样。
“人都会走错路。”姜芸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很轻,像风掠过琴弦,“我不怪她。我只怪自己——怪我太急着把合作社做大,太急着让每个人都过上好日子,却忘了问一问:她们的心,是不是还和手中的针,连着同一根线。”
她站起身,走到祠堂门口,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
夜风灌进来,吹得灯火摇曳。门外是沉沉的夜色,远处有零星的狗吠。
“今晚就到这里。”姜芸背对着众人,声音随风飘进来,“想走的,明天一早可以来领这个月的工钱,我多发三个月。想留的——”
她转过身,烛光在她身后勾勒出一个瘦削却挺拔的轮廓。
“从明天开始,所有核心针法的教学,全部暂停。我们要从头开始,学最基础的东西:学怎么认丝,学怎么分色,学怎么——”她顿了顿,“怎么对待手中的每一根线,像对待自己的命一样。”
她走出祠堂,消失在夜色里。
祠堂内,众人久久没有散去。小满最后一个起身,她走到供桌前,看着那个空锦盒,忽然伸出手,从自己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枚用旧手帕仔细包着的绣针。
那是姜芸上个月奖励给她的,因为她在修复一幅破损的清代绣片时,第一次“感觉”到了丝线里残留的温度。
小满将绣针轻轻放进锦盒。
“我会补上的。”她对着空盒子,也对着祠堂里尚未散去的魂灵,无声地说,“一枚,一枚,全部补上。”
而此刻,祠堂外的老槐树下,姜芸扶着树干,终于不再压抑,剧烈地咳嗽起来。帕子迅速被染红,她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最后一粒药丸吞下。
月光照亮她掌心——那粒药丸的蜡封上,印着一个极小的樱花标记。
这是三天前,一个匿名包裹寄到合作社的。里面没有信,只有这瓶药,和一张打印的字条:“此药可暂缓症状。合作,可续命。”
姜芸将空瓷瓶用力扔进远处的池塘。
水花声很轻,却惊起了夜栖的鸟。
她望着涟漪散开的水面,低声自语,像说给水底的倒影听:“我的命,只属于手中的针。”
夜风中,祠堂的灯光一盏盏熄灭。
只有最中间那盏长明灯,还在倔强地亮着。
而在镇子另一头,一栋出租屋的二楼,张秀琴缩在墙角,手里死死攥着一本崭新的《化学染料速成手册》。封底的内页,用钢笔写着一行日文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
窗外有车灯闪过,她像受惊的兔子般跳起来,将手册塞进床底的最深处。
床底下,除了手册,还有一沓崭新的钞票,和一张飞往东洋的机票。
起飞日期:三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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