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日,张大山都准时出现在殡仪馆。他与老马之间的默契,在沉默的工作中与那包珍贵的药物作用下,日益深厚。那药粉效果显着,每次服用后,右臂那如附骨之疽的阴寒尸煞气都会被一股温和却坚定的暖意驱散几分,连带着经脉都活络了不少。这份情谊,沉甸甸地揣在张大山心里。
这天下午,天空依旧阴沉。张大山和老马刚协力将一位逝者稳妥地送入炉膛,完成了又一轮无声的仪式。炉火在观察孔内烈烈燃烧,老马依旧静静地站立片刻,才动手关闭炉门。
就在这短暂的寂静中,张大山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焚化间固有的肃穆。他连忙掏出来一看,屏幕上闪烁的“妈”字让他心头一紧。
他对着老马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快步走到外廊接听。
“大山!”母亲周大壮的声音几乎是瞬间穿透听筒,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和强压着的火气,“你还在那个地方?!”
“妈,我……”
“别跟我说你还在!”母亲打断他,“今天晚上,你必须给我回家一趟!立刻!马上!我和你爸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妈,我这边还没下班……”
“请个假!就说家里有急事!”母亲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张小翠!你跟他说!”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有些无奈又担忧的声音:“大山啊……你妈……唉,你就回来一趟吧,啊?我们都等着你呢。”背景音里还能听到母亲压抑的、急促的呼吸声。
张大山握着手机,指尖有些发凉。他知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父母对他工作的不满,已经到了必须当面摊牌的临界点。他看了一眼焚化间内,老马正背对着他,默默地清理着操作台,仿佛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
“……好,我下班就回去。”他最终妥协了,声音有些干涩。
挂了电话,他站在原地,深吸了几口带着消毒水和焚化间特有气味的空气,才转身走回去。
老马已经收拾停当,正拿着那块软布擦拭着手。他抬头看了张大山一眼,浑浊的目光在他略显难看的脸色上停顿了一瞬,什么都没问,只是用下巴朝更衣室的方向微微扬了扬,意思是“去吧”。
张大山张了张嘴,想解释一句,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他最终只是低声道:“马师傅,我家里有点事,先走了。药……谢谢。”
老马从喉咙里“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随即又补充了两个字,声音沙哑却清晰:“去吧。”
没有多余的关怀,也没有好奇的探询,但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张大山心中莫名一定。他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更衣室。
脱下那身深蓝色的工装时,张大山的心情复杂难言。这身衣服代表着一段特殊而沉重的经历,也承载着他与老马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无需言说的情谊。他不知道这次回家,父母会给他安排怎样的“正道”,而他自己选择的这条布满荆棘的“邪路”,又该如何走下去。
乘坐公交车回到父母所在的县城老家时,天色已经擦黑。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院落,此刻却让他感到一丝近乡情怯的沉重。
推开家门,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但与往常温馨气氛不同,屋里弥漫着一股低气压。父亲张小翠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大山回来啦,快洗手,吃饭了。”
母亲周大壮则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腰板挺得笔直,双手抱在胸前,脸色紧绷,看见张大山进来,只是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目光如炬地上下打量着他,仿佛要看他身上是否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饭菜上桌,异常丰盛,但饭桌上的气氛却压抑得让人食不知味。母亲几乎没动筷子,一直盯着张大山,终于在他扒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时,开了口。
“大山,”她的声音刻意放平,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殡仪馆那边,辞了没有?”
张大山沉默了一下,迎上母亲的目光:“妈,那份工作……”
“别跟我说什么时间灵活工资日结!”母亲猛地提高了音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碗碟哐当作响,“那是人待的地方吗?啊?天天跟死人打交道!阴气多重!晦气多重!你一个没结婚的大小伙子,干这个,以后怎么说媳妇?街坊邻居怎么看我们?你让我们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父亲在一旁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给张大山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顶嘴。
“妈,我没觉得有什么晦气。那是份正经工作,靠力气吃饭……”
“正经工作?哪门子的正经工作!”母亲气得胸口起伏,“我跟你爸托了多少关系,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个正经活儿!去县文化馆当临时工!帮忙整理整理资料,看看门!清闲,安稳,说出去也好听!不比你在那鬼地方强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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