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路栀像是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下来。
「小脑袋里又在琢磨什么?」秦轶捕捉到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带着调侃的笑意追问。
「哼!」路栀脸上微热,丢给他一个嗔怪的眼神,不等他再说什么,率先转身轻盈地跑上了楼。
结果,两人确实是五分钟后下了楼。
秦轶神清气爽,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愉悦。反观路栀,却是一脸幽怨,耳根到脖颈还残留着未褪尽的可疑红晕。
原因无他——浴室湿滑,她一个没站稳,而彼时秦轶正闭着眼冲洗头发上的泡沫,救援不及……于是,她的脸,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某个存在感突然变得异常强烈的「小秦」。
「好了,」秦轶看着她那副恨不得钻进地缝的表情,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我这个『受害者』都没说什么,别气了。」他故意在「受害者」三个字上加了点重音。
路栀又羞又臊,简直想原地蒸发!她狠狠瞪了秦轶一眼,那眼神混合着控诉、尴尬和无处发泄的恼火,偏偏反驳的话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这能怎么说?!
她气鼓鼓地拉开椅子坐下,故意把椅子腿在地板上蹭出一点声响,以此表达不满。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空盘子,仿佛要在上面烧出两个洞,就是不肯抬头看旁边那个笑得一脸欠揍的男人。
尤宁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餐适时出现,敏锐地察觉到了餐桌旁迥异的低气压。看看自家先生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好心情,再看看小栀几乎要埋进桌面的通红侧脸,聪明地选择了眼观鼻鼻观心,动作麻利地将餐盘一一摆好,全程目不斜视,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微微抽搐了一下。
「先生,小栀,慢用。」尤宁放下最后一份餐点,迅速撤退,将空间留给这两位氛围奇特的主家。
餐桌上陷入一种微妙的安静,只有餐具偶尔轻碰的细微声响。路栀埋头苦吃,只想尽快结束这顿尴尬的早餐。秦轶慢条斯理地切着培根,目光时不时落在路栀紧绷的侧脸上,那气鼓鼓又强装镇定的模样,让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其实……撞得还挺准。」
「噗——咳!咳咳咳……」路栀刚喝进去的一口牛奶差点全喷出来,呛得她满脸通红,剧烈地咳嗽起来,羞愤欲绝地瞪着秦轶,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秦轶立刻收敛了玩笑的神色,赶紧把水杯递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只是眼底深处那点促狭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慢点。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吃饭。」
路栀好不容易顺过气,接过水杯猛灌了几口,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她决定今天一整天都不要理这个恶劣的家伙了!绝对!
秦轶垂眸,温柔地注视着怀里睡得正香的路栀,她呼吸均匀,脸颊还带着熟睡的微红。这份宁静却被露台一声突兀的「嘎」打破——鸦鸦鬼鬼祟祟地探出个脑袋。秦轶眼神瞬间如冰刃般凌厉地射过去,警告意味十足。鸦鸦吓得脖子一缩,立刻噤声,一个倒栽葱摔下去,正砸在趴着打盹的德牧Max背上。Max惊得嗷呜一声蹦起来,恼羞成怒地追着扑棱翅膀逃窜的鸦鸦就要咬。
直到枕头下的手机铃声执着地响起,路栀悠悠转醒。迷蒙间发现自己像只树袋熊一样紧紧抱着秦轶。他眉头微蹙,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路栀赶忙摸索着接通电话,声音压得极低:「曼漫姐……」
「小栀,嘛呢?声音跟做贼似的?」电话那头传来苏曼漫爽利的声音。
路栀抬眼看了看秦轶近在咫尺的、不太愉快的脸,含糊道:「刚睡醒……」
「那正好!我们可以出发了,半个小时后,我去接你!」苏曼漫雷厉风行。
「好……」路栀刚应了一声。
「好什么?」秦轶长臂一伸,直接拿过手机,干脆利落地挂断扔到床尾,顺势将试图起身的路栀捞回怀里,紧紧箍住。
路栀在他怀里徒劳地挣扎扭动:「我要去准备一下!曼漫姐要来……接!我!了!」
「不许去。」秦轶斩钉截铁,手臂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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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路栀气鼓鼓地抬头瞪他,豁出去般喊道,「我要去看帅哥!看美男!好多美男!」
秦轶眯起眼睛看她,眸色深沉,像酝酿着风暴的海。就在路栀以为他会更强势地拒绝时,他却突然松开了手。
「好啊。」他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嗯?」路栀一时愣住,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转折。
只见秦轶利落地翻身下床,径直走向衣帽间。里面传来一阵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不一会儿,他走了出来。
眼前的秦轶,让路栀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身上不再是熨帖笔挺、一丝不苟的昂贵西装和锃亮的皮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硬朗的深色飞行员夹克,皮质在晨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将他宽阔的肩膀和紧窄的腰线勾勒得恰到好处。
下身是一条同样硬朗的工装裤,裤脚利落地束进一双黑色军靴里,靴底踏在地板上发出沉稳的声响。他随意地用手指将额前的黑发向后抓去,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深邃的眼窝,几缕不羁的发丝垂落在眉峰,平添了几分野性。
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被西装束缚已久的锐利与不羁,此刻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飞行员夹克的粗犷线条中和了他五官的俊美,军靴取代了皮鞋的矜贵,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强悍、直接、甚至带着点侵略性的雄性魅力。那是一种混合了力量感、危险性和绝对掌控力的气质,与他穿着西装时那种禁欲系的优雅冷酷截然不同,却更加摄人心魄。
他随意地靠在衣帽间的门框上,双臂环胸,深邃的目光锁住床上还处于震惊状态的路栀,嘴角勾起一个带着点痞气和绝对自信的弧度:
「看吧。」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敲打在路栀的心弦上,「够帅吗?够不够你看?」
路栀仿佛被那极具侵略性的全新形象钉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像个被按了开关的木偶,机械地、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蚊蚋:「……够的。」
「那就好。」秦轶唇角那抹带着痞气的弧度加深了些许,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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