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灵”在“铁砧”星系的惊鸿一瞥,如同滴入静水的一滴墨,涟漪虽微,却悄然扩散。在顶点帝国精密如钟表的社会肌体之下,难以察觉的震颤正在滋生。
obY1,248.帝国首都星域,“永恒秩序之城”,深度档案库。
凯提交的关于小行星异常衰变数据和“熵灵”遭遇战的详细报告,经过层层审核,最终被标记为“低优先级异常”,归档封存于浩瀚如烟的数据海洋深处。在帝国庞大的官僚体系中,它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统计偏差和一次未造成实质损失的边疆骚动。
然而,凯并未放弃。凭借其作为地质学家的高级访问权限(尽管有限),他利用工作间隙,悄然潜入非核心的科研数据库,试图寻找更多线索。他避开了“熵灵”、“秩序衰减”等敏感词,而是以“同位素衰变模型修正”、“边疆星区能量背景波动分析”等看似中性的课题进行检索。
过程如同在迷雾中穿行。帝国的知识体系高度结构化、洁净化,任何可能与“混乱”、“不可预测”或质疑秩序基石相关的内容都被严密过滤或重新诠释。但他还是从一些陈旧的、未被彻底清理的早期勘探报告和边缘理论物理论文的字里行间,拼凑出一些碎片:
有记载显示,在帝国扩张早期,某些刚被纳入灯塔网络的星球,曾短暂出现过类似的局部规则不稳定现象,但都被归因于“秩序同化过程中的暂时性排异反应”,并随着灯塔网络的强化而消失。
一篇被标注为“理论存在争议”的论文,隐晦地提出了一个假设:维持低熵状态可能需要持续对抗一个潜在的、宇宙尺度的“熵压”,而灯塔网络可能并非消除了熵增,而是构建了一个局部的“低熵势垒”。
这些碎片信息,与他的发现隐隐吻合。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心中成形:秩序灯塔,或许并非在创造秩序,而是在透支某种东西,来维持一个违背宇宙自然趋势的“奇迹”。而那神秘的“熵灵”,可能并非秩序的破坏者,而是……某种平衡机制?或者说,是被这种“透支”所吸引或催生出的“自然反应”?
这个想法本身,在帝国就是异端。
obY1,248.帝国核心,“绝对静止大殿”,秩序理事会内部会议。
气氛比以往更加凝重。大理事长安塔瑞斯端坐在首位,苍老的面容如同石刻,唯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
“过去一个标准年,灯塔网络核心能源消耗同比上升百分之四点七,超出预期模型百分之一点三。”能源理事的报告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为维持第十七、五十三星区稳定,我们不得不临时调用了三座备用‘秩序之源’(一种从亚空间抽取能量的巨型设施)的储备能量。”
科学理事紧接着汇报,他调出的星图上,代表规则扰动的“噪点”区域明显增多,尤其是在那些靠近“寂静荒漠”的边疆星区。“‘秩序之矛’舰队反馈,规则扰动的性质正在发生变化。早期扰动更倾向于随机和弥散,而现在,部分扰动呈现出……微弱的‘结构性’和‘目的性’。它们似乎在……试探我们的防御薄弱点。”
军事理事补充道:“我们尝试捕获或分析这些扰动源,但它们极其elusive(难以捕捉),一旦我们的探测力量过于集中,它们就会消散或转移。更令人不安的是,我们的一些高阶探测设备在近距离接触这些扰动后,其内部逻辑回路出现了短暂的、类似‘熵增’的紊乱,需要停机重置才能恢复。”
“绝对净除协议的研究进展如何?”安塔瑞斯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力。
科学理事面露难色:“大理事长,进展缓慢。要‘彻底消除’一种基于规则层面的现象,其技术难度远超我们的预估。这涉及到对宇宙底层代码的改写,风险极高。强行推进,可能会引发不可预测的连锁反应,甚至……可能导致局部灯塔网络的崩溃。”
大殿内陷入一片死寂。改写宇宙底层代码?这听起来更像是神话,而非科学。
“我们是否考虑过……与这些‘现象’进行接触?尝试理解它们?”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谨慎地响起。发言者是埃拉西亚理事,负责文化与意识形态事务,是理事会中较为年轻的成员,以其对非帝国标准思维模式的有限包容性而着称(在帝国标准下)。
“接触?”军事理事冷哼一声,语气充满不屑,“与混乱和熵增接触?埃拉西亚理事,你的提议本身就在动摇秩序的根基。它们是不可理解的、需要被净化的威胁,仅此而已。”
“但如果我们甚至不了解对手的本质,如何确保‘净除’不会带来更坏的结果?”埃拉西亚并未退缩,尽管声音依旧保持恭敬,“帝国先贤也曾教导我们,‘知彼’的重要性。”
安塔瑞斯抬起手,制止了可能的争论。“埃拉西亚理事的提议……过于理想化,且风险不可控。秩序与混乱本质对立,无沟通之基础。”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所有理事,“‘绝对净除’协议的研究必须继续,但要更加谨慎。同时,启动‘壁垒强化’计划,提升所有边疆星区灯塔网络的能量等级和规则防护强度。我们需要时间,也需要更坚固的盾牌。”
他的决策,再次将帝国推向了一条更深地依赖现有秩序体系、更高筑墙的道路。
obY1,248.边疆星区,“铁砧”星系,“坚韧号”生活区。
凯在自己的狭小舱室内,关闭了个人终端的隐秘搜索界面。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与压力。他的发现和猜想,在帝国的官方语境下无处容身。与利克斯的几次试探性交谈,也只换来对方“别想太多,完成工作就好”的劝诫。
然而,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发现了一条意想不到的路径。
在检修一台老旧的、用于分析稀有矿物晶体结构的高频共振仪时,凯注意到,当仪器以特定非标准频率运行时,其能量场会与舱室内某个区域的“秩序场”产生极其微弱的、不规则的干涉条纹。这种频率,恰好接近于他记录的、“熵灵”出现时空间规则扰动的某个谐波分量。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闪现:能否利用这种频率,作为一个“探针”或者“信标”,去主动感知,甚至……尝试与那片秩序的“阴影”进行某种形式的沟通?
这无疑是玩火。主动去接触帝国明令禁忌、视为最大威胁的存在,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但内心深处对真相的渴望,以及对帝国那完美秩序下隐藏的脆弱性的隐约不安,推动着他。
他利用职务之便,悄悄改造了那台共振仪,使其能够稳定输出那种特殊频率,并将其能量输出控制在极低水平,低到几乎无法被常规舰船传感器探测。他将这个危险的装置伪装成一个普通的个人冥想辅助设备(帝国允许公民使用特定频率的能量场进行精神调节)。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当轮休或夜深人静时,凯便会启动这个装置,将微弱的信号投向舷窗外那片看似空无一物、实则可能潜藏着“熵灵”的虚空。
起初,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仪器运行时细微的嗡鸣和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直到有一天,当“坚韧号”例行巡逻至一片靠近秩序网络边缘、规则背景本就略显“稀薄”的空域时,凯再次启动了装置。
这一次,异变发生了。
装置发出的微弱信号,仿佛投入深潭的石子,竟然激起了“涟漪”!他佩戴的、连接着改造仪器的便携式传感器,捕捉到了一阵极其短暂、但清晰可辨的规则反馈!那并非语言,也不是图像,而是一种……纯粹的、关于“变化”、“流动”与“可能性”的信息质感,与他之前从“熵灵”残留规则扰动中感受到的气息同源,但更加……“温和”?甚至带着一丝……“好奇”?
反馈只持续了不到零点一秒,随即消失,仿佛那个未知的存在也受惊退去。
凯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他成功了!他不仅证实了“熵灵”(或类似存在)可以被某种方式“触及”,更重要的是,那反馈中并未包含任何预期的恶意或毁灭倾向,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灵动”。
他将这次接触的所有数据加密保存,内心充满了激动与更大的迷茫。它们到底是什么?如果它们并非敌人,那帝国与它们之间,究竟为何而战?
obY1,249.秩序理事会,绝密情报通报。
科学理事面色凝重地展示了一段刚刚从最深空监测阵列传回的数据。
“我们在‘寂静荒漠’深处,检测到一个……巨大的规则‘空洞’。”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其规模远超以往任何记录,并且……它在移动。移动轨迹分析显示,它并非随机漂移,而是有明确的……方向性。其目标……初步推算,指向我国疆域。”
星图上,一个巨大的、吞噬一切规则和信息的黑暗区域,如同缓慢睁开的冷漠眼眸,凝视着顶点帝国璀璨而脆弱的秩序之光。
“它能被阻止吗?”安塔瑞斯问道,声音依旧平稳,但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收紧。
“未知。我们对其本质一无所知。‘秩序之矛’的最强攻击,在其影响边缘就彻底失效,如同泥牛入海。”军事理事回答。
大殿内,压抑的寂静再次降临。这一次,威胁不再是小打小闹的“噪点”或神出鬼没的“熵灵”,而是一个规模宏大、目的明确、且帝国现有手段似乎完全无法理解的未知存在。
帝国的秩序高塔,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根基深处的、清晰的震动。
而在遥远的边疆,“坚韧号”上的凯,对此一无所知。他正沉浸在与“阴影”对话的初步成功中,并计划着下一次更大胆的“交流”。他并不知道,自己触碰到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而一场席卷整个秩序帝国的风暴,正在深空之中悄然成型。
秩序的裂痕,已从边疆的细微异常,蔓延至帝国的心脏与遥远的黑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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