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览披枷戴锁,被侍卫押着往外走,从萤自书阁奔出来,拦在他面前。
“三郎,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谢玄览望着她,从萤从未在他脸上见过如此伤怀的神色。
只一会儿不见,好似大病一场,面色雪白近乎透明,唯余一双墨色浓深的眼瞳,不复昨夜粹玉光彩,隐隐泛着猩红,意气尽消,欲言又止。
他说:“兵部和刑部勘合送来了,我这就要启程去西北。”
“现在?”从萤吃了一惊,“可是婆母那边……”
谢玄览轻轻摇头。
从萤按下心里乱纷纷的思绪:“那你等我片刻,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很快就好。”
谢玄览却说:“不,你不必收拾。”
从萤怔愣,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谢玄览身后,晋王缓步行来,停在三步开外,朝她伸出一只手,修长的指节在阳光下泛着玉色般的冷白,声音亦是泠泠温和:“阿萤,到我这儿来。”
从萤紧紧攥着谢玄览的袖子,声音止不住轻颤:“不收拾也好,没什么要带的,一切等到了西北再置办……走,咱们现在就走。”
晋王说:“阿萤,你不能跟去西北。”
从萤仿佛被刺了一下,蓦然扬高了声音:“我是他的妻子,为什么不能与他同行?!”
她眼眶泛红,隐隐有泪雾,满是警惕与委屈地望着晋王,像一只浑身竖起尖
刺的刺猬。
晋王不喜欢她挡在谢玄览身前的样子。
如螳臂挡车,张开最柔软的怀抱,等着别人去伤害她。
他面上神情霎时变得阴沉,微一抬手,两侧侍卫齐吼一声,手按腰际佩剑上前,蓄势待。
从萤见此,态度立刻变软,泪珠从眼眶中滚出来,恳求他道:“晋王殿下,从前因我把持不定,有负殿下厚待,伤了殿下的心,此皆从萤之错,但我昨日已与三郎成婚,求殿下看在往昔交情上,放我与夫君同去……求殿下应允……”
谢玄览说:“阿萤,不要为了我求他。”
晋王叫人解了谢玄览的枷锁和缚绳,神色冷淡道:“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话个别罢。”
谢玄览带着从萤走到流杯亭中说话。
晋王远远看着他们二人,见谢玄览低絮语,而从萤只一味摇头落泪。
两人似乎在争执什么,谢玄览想抬手为从萤拭泪,却被她一掌拍开,谢玄览怔了怔,默然转身要走,从萤却又追上去,自身后紧紧抱住他。
谢玄览转身吻她,晋王低下了眼。
侍卫们自是不敢多听多看,他的亲信陈章今日也只当自己是个聋哑瞎,不敢对晋王从病榻上暴起后第一件事是强夺人妻表任何意见。
无人见晋王眼中深深的寂然,冷笑到嘴边,化作无声的叹息。
他也是有心的,只是他的心已被那人的眼泪噬得千疮百孔。她有那么多的泪,却没有一滴是为他而落。
她不会像昨夜纵容谢玄览一样柔情怜他。
她心里怨他、怕他、恨他。
……
有人觉得这一刻钟短如一瞬,有人却觉得难捱如长年。终于,最后一截香灰落进铜炉里,晋王抬手,侍卫重新将枷锁戴在谢玄览身上。
从萤似是已知此事无可转圜,背身转向墙角的一棵木樨,默默落泪,再无言语。
送谢玄览出城的路上,晋王邀他马车上同行。
晋王问谢玄览:“难得你能劝得动她,你同她说什么了?”
谢玄览目光沉沉凝着他:“我同阿萤说,今日暂别,我与她仍是夫妻,倘若云京有人欺负她,只要我一息尚存,也会杀回来给她作主。”
晋王轻轻一哂,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名字。
汪楚平、徐得正……
他对谢玄览说:“这些名字你记在心里,不要留痕,到了西北以后,找机会杀了他们。”
然后就着灯芯燃了,另取一张,又写了几个人:“生死关头可用。”
谢玄览端详着晋王:“殿下到底是何方神圣,是因死过一回开了天眼,能预知未来事,还是方外神仙托身成人,要来化危解难?”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根本是个故弄玄虚的骗子。
对于从不信神佛的谢玄览而言,这二者已是他能想象的极限。
晋王取出一个木匣推到谢玄览面前,打开,里面装着半面古旧铜镜,背书“照”“宝”二字,正是太霄道人曾赠与的宝物。
晋王说:“物归原主,能知晓多少全看你的造化,其实不知道更好,于你于我,都少去许多烦恼。”
*
从萤生病了。
她在流杯亭中直站到入夜,后来下起雨,风露侵透了她的肌骨,一直冷到心底里,她就病了。
晋王派人看守集素苑,请来张医正,送了药材,通通被从萤拒之门外。她出不去,身边只有紫苏,昏昏沉沉时隐约听见过喧嚷,醒后问紫苏,紫苏说:“是谢夫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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