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时没想好该以何理由,总不能直接对阿萤说:我一直派人盯着你,知道你在寻它的抄本,你收了我的书,可就不能再收那杜如磐的书了。
恐怕要被一巴掌打出门去。
在那如梦似真的日子里,他成为谢玄览,体会着他日渐魂牵梦萦的纠结,最初的心动像一颗坠入湖心的石子,待到春风吹融冰层,涟漪才迟来得渐渐荡开。
起初是偶尔思,偶尔想。
慢慢地,像中毒一样,在街上看见形似她的倩影,也要驻足出神一阵。
他每日打扮得光鲜亮丽,在她最常走、也是云京治安最好的步春衢来回巡逻,致使慕名而来的姑娘们越来越多,衣香鬓影挤得车马难以通行——后来阿萤干脆换了一条路走。
好事的僚属问他,是不是看上了哪家姑娘,急赤白脸地想偶遇,步春衢两边的梅枝都要被他薅秃了。
谢玄览嗤之以鼻。
连他当时心里的想法也记得清楚:我怎可能会对已经退了婚的人有想法,她再讨人喜欢又如何。
可是姜从敬科场舞弊案,皇上命他亲往锁拿,他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姜从萤该怎么办。
于是他去文曲堂拦她,带她去贡院找线索,觉此事与谢相有关,又变着法儿地要带她离开。
这桩桩件件,分明是这一世的谢玄览所为,他却如亲眼所见、亲身经历。
直到一根银针刺入檀中,如钟磬在耳畔震响,他倏然睁开眼睛,望见的却是晋王府的帐顶。
原来他不是谢玄览,他只是一具孤魂野鬼……这段时间所见所历的一切,不过是一个神魂颠倒的玩笑。
漫长的沉寂里,张医正极有耐心地等着晋王的回答,长公主传来食水,亲自照顾晋王用下。
终于,晋王长叹了一口气,接受了自己大梦一场空欢喜的事实。
他开口,久未声的嗓音有些低哑:“如今是什么日子了?”
“你睡了将近三个月,眼下已是二月十二。”
科举舞弊事,姜家被围堵锁拿,正是上午的事。
晋王点点头,当着张医正的面将手背上的银针一一拔了,仿佛那不是他的身体,无知觉似一具魂偶。
紧接着掀开锦被下榻,吩咐小厮道:“去准备热水和衣物,我要沐浴,出门散散心。”
*
黄昏时分。
有人疲于奔走,有人出门散心,却是同往一个方向去。
从萤在贡院对面的茶铺徘徊时,看见一个约五十岁的老丈,想进贡院找人,却被守门的府军卫呵斥着拦下。
老丈垂头丧气往茶铺里来,从萤为他让出半条长凳。
“多谢小官人。”老丈举止斯文,一身青布长衫陈旧整洁,虽然焦渴,饮茶的姿态却端正,像个正经读过书的人。
从萤随口问他:“听老丈口音耳生,是来贡院找人么?”
老丈说:“我来找犬子,他如今在贡院里做誊录官,也不知何时能出来。”
从萤打量着他:“老丈贵姓?”
“我姓陆。”
“陆牧是你什么人?”
老丈双眼一亮:“正是犬子,阁下竟然认识他?”
从萤默然了一瞬,不知该如何作答。
老丈却敞开了话匣:“吾家贫寒,阿牧他考出头不容易,总想在云京入仕立身,将我和他娘接上京来照顾。远的不说,我和他娘就想来看看他,昨天刚落脚,阿牧还不知道呢,他娘做了一桌好菜,催我来此接他,既然小官人与犬子认识,待会儿请同往寒舍用个饭吧。”
从萤垂下了眼睛,不敢看他的笑,只叹息附和道:“是啊,寒门庶族,出头不易。”
十年寒窗,万里挑一,被权贵拈在指间、落于棋盘,做了一颗弃子。
白日里亲眼见到陆牧的尸体时,从萤尚算平静,如今只与陆老丈交谈几句,却令她心里难受得仿佛被刺了一下。
她在这怜悯与义愤的情绪中如坐针毡,热茶入口,浇在心口也是凉的。
终于,她搁下了茶碗,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她问陆老丈:“陆公子近来写过家书么?”
陆老丈微愣:“写过,怎么了?”
“可否给我看看?”
“这……”
从萤解释道:“我待会儿要进贡院去,可以帮老丈给陆兄
传个话,只是我虽听过陆兄的贤名,却并不与他相熟,有了家书,才好叫他信我。”
这话勉强说得通,陆老丈从贴身长衫里取出一封珍重保存的信。
从萤取出信纸,飞快扫了几眼,目光在几处字眼上顿了顿,心头一阵冷热交织,却不动声色将信收好。
这是……很重要的物证。
陆老丈期许地望着她:“阁下若见了阿牧,就说我和他娘在外七坊东边第六家客栈里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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