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
难道她没有帮忙减轻岁贡吗?
难道她没有老老实实在晋国为质吗?
怒火瞬间窜上心口。
舒窈气得袖间手指微微颤抖了起来,指尖麻木而冰凉。
滚字几乎冲破牙关。
死死掐住掌心。
刺痛迫使她生生将个字咽了回去。
她不能在此时失态,更不能在此人面前失态。
舒窈蓦地旋身,彻底避开安远山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扬声道:“云袖!送客!”
云袖不再迟疑,召来两名内侍,不容分说地将仍喋喋不休的安远山请了出去。
舒窈胸口剧烈地起伏。
难以宣泄的愤懑如野火燎原,灼得她眼尾泛红。
她一甩衣袖,声如寒冰:“出去!统统出去!”
宫人从未见她如此怒形于色,彼此交换了个惶恐的眼神,便屏息踮脚,悄无声息地退下。
“姑……娘子……”春桃担忧地望了舒窈一眼,声音里带着迟疑的微颤。
见舒窈闭上眼,显露出拒人千里的疲惫。
春桃咬着唇,悄步退下,替舒窈合上殿门的动作,轻得如同叹息。
空寂的殿中,只余舒窈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重重帘帷深处。
环视四周,九枝铜灯树上烛火将熄未熄,狻猊熏炉中香烬灰冷,就连矮榻上那只彩漆凭几,也透着一股子拒人千里的端正。
这满室珍玩,竟无一件可容她宣泄。
最终,视线落在凭几旁的抱枕上,她猛地扑了上去。
攥紧拳头,一下又一下地砸向那团柔软,誓要将这些年积压的屈辱与无力尽数倾泻。
直至力竭,她才颓然止住,肩头微微发颤。
压抑的喘息,在这空寂的殿中隐隐回荡。
离了行宫,安远山步履愈急,胸中一股郁气翻涌难平。
公主竟如此不识抬举!
行至一处僻静宫墙下,他猛地顿住脚步,眼底泛起幽冷的光。
他抬手,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墙面,发出细微的哒哒声,好似敲打无形的算盘。
“既然她自恃清高,不屑与我等为伍……”他喃喃自语,嘴角勾起惨无人道的笑意,“那我便帮一帮她……”
瞥了眼日头。
这个时辰,梁帝的朝会应该还未散。
他必须立刻觐见,将此事敲定。
思及此,安远山心下一横,当即提袍朝宣政殿方向奔去,连腰间玉玦击响也顾不得了。
此番觐见异常顺遂。
通传不过片刻,便有小黄门引他入殿。
御座之上那人目光如渊,竟似候他多时。
安远山心下稍定。
只要梁帝对公主动了心思,公主愿与不愿,还由得了她?!
待到金册宝印一定,公主的妃嫔名分便是礼国现成的一步妙棋。
安远山砰地一声跪伏于地,行了一个无比隆重的大礼。
额头触地,久久不起。
再抬首时,眼眶濡湿,嗓音里含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哽咽:“为报陛下减我礼国岁贡、活我礼国万民之恩……”他再度叩首,语气极尽恭谨,却又在尾音里藏了些许谄媚,“我王特命外臣禀奏:愿将公主献于陛下,常侍左右,以慰圣心。此非联姻,实乃臣国对天朝父君的一片赤诚孝心!万望陛下……恩准俯納!”卑劣言辞将献女说得冠冕堂皇。
萧承璟高踞御座之上,若非抿紧的唇角极力压着一丝向上的弧度,他看起来几乎毫无波澜。
“既然冯卿与安使者皆如此盛情难却……”视线徐徐扫过冯侍中与安远山,以一种议论寻常政务般的平淡口吻,续道,“朕再做推拒,反而不美。”
食指闲闲地叩着扶手上的龙首浮雕,他声调依旧从容:“贵国公主,姿容出众,仪智双全。朕——”他略作停顿,目光凝在安远山面上,“确实颇为欣赏。”眼底掠过不容错辨的占有欲,他甚至懒得再掩饰话中的掠夺意味,“既入我大粱宫闱,朕自然不会薄待她。”
萧承璟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得冯侍中倒吸一口冷气。
冯侍中张了张着嘴,本想说些匡正君心的谏言,才发觉喉咙竟干涩得发不出一丝声响。
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晃,他恨不能将全身的重量,都寄托于手中玉笏。
满腔翻涌的惊涛骇浪,最终化作一潭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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