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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第1页）
安虞追问：“为什么要在我身上设下禁制？”
商扶看着她，眼中情绪复杂：“因为担心你被找到。”
“被谁找到？”
商扶忽然笑了，笑容带着一丝玩味和冷意：“天道。”
安虞瞳孔骤缩：“天道？！”
那是凌驾于诸神之上的无形规则，是维系万界运转的根本法则！
商扶看着她震惊失色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像是怜惜，又像是嘲讽：“很意外？洛渊……他没有告诉过你吗？”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玩味，“呵，他还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以为凭他一己之力，就能护你周全，瞒天过海？”
安虞脑中一片混乱，然而，她并不会完全相信商扶所说……
她稍稍稳下心神，只道：“天道……为什么要找我？”
商扶走回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手指，似乎想触碰她的脸颊，却在安虞下意识地瑟缩时，停在了半空。
他收回手，目光投向窗外那永恒的混沌，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如今的天地，早已不是上古众神并立的时代了。”
商扶的声音带着历经万古的苍凉，“上古神祇，诞生于鸿蒙，力量本源过于强大。随着岁月流逝，世界不堪重负。天道……你可以理解为维持世界运转的至高规则……它需要开始清理。”
“清理的方式……要么是自然磨灭，神躯消散，重归天地。要么……是堕魔。”
商扶眼中闪过一丝红芒，“当神力被混沌侵蚀，神……便成了魔。而魔的力量，狂暴无序……”
“为了阻止更多的上古神堕魔造成无边浩劫，最后的那几位，合力，撕裂了空间，将混沌本源和那些已经堕魔的存在，放逐到了新的空间里。”
“被撕裂的空间裂缝，便是渊。至清至纯上浮的灵气汇聚于天渊，由洛渊镇守，阻隔魔气侵染主世界。而混沌狂暴的一端，则由我镇守，便是如今的墟渊。”
“那个空间裂缝背后，就是现在的魔界。它既是牢笼，也是上古神最后的……坟场。”
你猜，我信不信？
商扶目光落在虚空中的一点，却好似看见了三千世界。
“那些感知到大限将至，不愿为祸苍生的上古神祇，便会身赴魔界。在那里，他们或归于沉寂，或……在混乱中彻底沉沦。”
安虞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青帝境，“所以，青帝……她也去了魔界？”
商扶摇头，眼神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惋惜：“不，她是少数选择彻底散道于天地，以自身神府为墓的存在。”
“她消散了，干干净净。”
安虞消化着这些，但她更关心自身：“那这和我身上的禁制有什么关系？我并非上古神！”
“因为你体内，沉睡着不止一道上古神力的本源。”
商扶的目光缱绻地裹挟着她，“不朽的守护之力，青帝的生长法则……还有一道是你自己的。”
“我自己的？”
商扶点了点头，接着说：“一个凡俗修士，身负三位上古神的遗泽……你觉得天道会如何看待？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它的挑衅。”
“不朽设下的禁制，强行压制你体内那足以惊动天道的能量。同时……也限制了你力量。破除禁制，你才能真正掌控法则之力，但也会立刻暴露在天道之下。”
商扶的声音有些冷了：“洛渊，力量已收敛到极致，几乎只维系基本规则的上古神祇，天道都对他百般压制，降下无尽磨损。若让它发现，这世间还有一个你，一个身负三道完整上古神力的存在，一个行走的，不受控的灭世之源……你觉得，天道会容得下你么？它会不惜一切代价，在你成长起来，威胁到世界平衡之前，将你彻底抹杀。”
寝殿内死一般的寂静。窗外的混沌星云似乎都停止了流转，粘稠的空气压迫着安虞的每一寸神经。
三道上古神力？天道的抹杀？
她如今只是个金丹修士而已……用得着天道那么费心吗？
安虞看着商扶，他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笃定，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嘴角扯出一个带着浓浓讥讽的弧度：“呵……身负三道上古神力？被天道不容？商扶帝君，你编故事的能力，不去人间写话本真是可惜了。”
她直视着他深不见底的黑眸，一字一顿地问：“你猜，我信不信？”
另一边，九重天，云巅殿。
殿内依旧清冷孤寂，萦绕着亘古不变的霜雪气息。
洛渊负手立于窗前，目光却并未投向窗外的云海，而是落在殿内软榻上闭目调息的安虞身上。
带她回来已有数日，大婚结束，墟渊入口便彻底封闭，隔绝内外。
这本是常态，墟渊向来如此。但这次，洛渊心中却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异样。
榻上的安虞气息平稳，金丹九层大圆满的境界稳固，体内生长法则的力量也温顺流转。
洛渊甚至以神识仔细探查过她的识海，那枚布满裂痕的魂丹静静悬浮，裂痕的形态、位置，与她们离开前别无二致，连那道最深裂痕弥合后留下的细微痕迹都清晰可辨。
一切似乎都毫无破绽。
可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是眼神么？眼前的安虞，似乎少了些往日的灵动狡黠，看他的目光依旧依赖，却仿佛隔着一层极淡的薄纱，少了那份能直抵他心底的，毫无保留的热切。
细微的差别，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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