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安虞奔波于各宗课堂。体内金丹六层的灵力圆融流转,举手投足间带出的威压,虽被她刻意收敛,却仍被好几位长老发现了。
剑宗演武坪上,授剑长老演示完一套剑诀,扫过下方弟子,在安虞身上略作停留。
少女挽剑的姿态行云流水,灵力灌注剑身时,那抹金芒似乎比前几日更凝实了几分。
长老花白的眉毛微不可察地抬了抬,心中疑窦丛生:这丫头,修为怎地精进如此之快?
前几日见她,金丹初成的气息尚有些虚浮,如今却已沉凝如潭,隐隐透出更上一层的圆融之感。他嘴唇动了动,终究把疑问咽了回去。
神君亲传,有些奇遇,岂是他能随意探问的?
云篆阁内,符修长老指点众人绘制聚灵符。
安虞凝神静气,朱砂笔尖灵光流淌,一道繁复的符文一气呵成,符成瞬间光华内蕴,灵气盎然。
符修长老捋着胡须,浑浊的老眼中精光一闪。这丫头的灵力掌控,竟精进如斯?下笔更稳,灵力输出更均匀澎湃,这绝非朝夕之功。他暗自摇头,压下心头惊异,只当是神君私下指点有方。
苏清霜与岳凌虽同在一处听课,感受却大不相同。
苏清霜清冷的眸光偶尔掠过安虞,只觉得对方身上那股圆融的气息越发深不可测,让她难以精确感知其境界。岳凌则大大咧咧,只觉得安虞近日神采飞扬,容光焕发,练剑时剑气都凌厉了不少,心里只道是九重天灵气滋养得好,或者神君又给了什么宝贝。
最后一缕晚霞染红天际时,安虞踏入了绮霞轩。
甜腻的暖香依旧浮动,但对她已无半分影响。她寻了惯常的位置坐下,旁边的岳凌正皱着鼻子嗅空气里的香气。
合欢宗长老怜月慵懒地倚在软榻上,水红纱袖滑落。她眼波流转,从安虞进门起,便若有若无地黏在她身上。
待到安虞坐定,那股圆融饱满,远超之前数日的金丹气息再无遮掩地流露出来。
怜月红唇倏然勾起一抹了然又促狭的笑意。她声音不高,却带着钩子般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哎哟,瞧瞧这是谁呀?”
怜月拖长了调子,目光灼灼地钉在安虞身上,笑意盈盈,“我们安虞仙子,不过随神君闭关了几日,这修为……啧啧,往上蹿了好几层呢?”
闭关二字,被她咬得又轻又媚,尾音袅袅,在甜腻的空气中暧昧地盘旋。
瞬间,整个绮霞轩落针可闻。
所有弟子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安虞脸上。惊愕、探究、羡慕、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岳凌猛地转过头,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直勾勾地盯着安虞,做着无声的口型:“你、和、神、君、啊?”
安虞飞快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对着岳凌的方向,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别嚷嚷。
坐在前排的苏清霜,背脊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她并未回头,但周身本就清冷的气息瞬间凝结成冰。低垂的眼睫掩住了眸底翻涌的寒潮,只有紧抿的唇线泄露了一丝冰冷的痕迹。
怜月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她的笑容愈发灿烂。摇曳生姿地站起身,纤指虚点着安虞:“看见没?姑娘们!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你们眼前!”
她的声音带着蛊惑,“什么苦修打坐,什么灵丹妙药?都比不上寻一个真正顶好的炉鼎,水乳交融,阴阳相济!那修为精进的速度……呵~”
“就算是那些走捷径、损阴德的邪修,吸干十个八个修士,也未必能比得上找个合心合意,修为高绝的好炉鼎,来得快,来得稳,来得……舒坦~”
她最后两个字说得又轻又媚,像羽毛搔过心尖,让一些女弟子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今日…虞儿想用我么?
安虞坐在那里,感觉自己像个被架在火上烤的靶子,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的钟声响起,安虞几乎是第一个弹起来的,抓起自己的东西就想溜之大吉。
“安虞!你给我站住!”
岳凌的动作比她更快,一个箭步冲过来,像拎小鸡似的抓住了她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她连拖带拽地把安虞拉到一处僻静的回廊拐角,确认四下无人,才松开手。
岳凌双手叉腰,喘着粗气,某种燃烧的全是八卦之火:“你!你你你!你真的……真的和神君……那个啦?”
岳凌激动得舌头都打了结,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我的天老爷!那可是神君!九重天顶上的大神!你你你……你把他给……给睡了?”
安虞被她摇得头晕,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虾子,羞愤地一把捂住岳凌的嘴:“嘘!祖宗!你小点声!难道光彩吗?”
她左右张望,确认真的没人,才松开手,无奈又羞涩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岳凌的尖叫被她自己强行压在了喉咙里,变成一阵压抑的、扭曲的抽气声,她激动地原地蹦了好几下,抓着安虞的肩膀疯狂摇晃。
“是真的!我的娘诶!”
“这哪里不光彩了!可太光彩了!安虞!你出息大发了!你简直是吾辈楷模!快说说!快说说细节!神君他……他不是出了名的大冰坨子吗?浑身上下都冒冷气的那种!”
岳凌挤眉弄眼,满脸都是兴奋的光:“他那个……也……冰的吗?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呃……很特别?”
安虞被她问得又羞又恼,整张脸都快烧起来了,义正言辞地再次捂住她的嘴,眼神“凶狠”地瞪着她:“不准问!不准说!再问我就告诉剑宗长老你觊觎无情道的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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