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儿,我自幼便知,你与陆将军府上的公子,定了亲。”他顿了顿,“因为……知晓你的婚期将近,我才向夫人自请出海行商。那时年少,总觉得……只要看不见,便不会那般难受。”
他抬起头,眼神温柔得近乎悲伤:“海上漂泊,书信难通。后来辗转得知,你并未与他成亲,反而入了那天渊阁……”
他深深地看着安虞,声音轻得像叹息,“虞儿,我心头……说不出的欢喜。”
安虞唇边的笑意渐渐淡去。她不是不谙世事的懵懂少女,林湛眼中那深沉的情意和话语中未尽的遗憾,她岂会不懂?月光落在他清俊的脸上,映出几分落寞,几分执着,还有那掩藏不住的,经年累月的倾慕。
她心头微涩,正欲开口说些什么。
林湛却先一步摇了摇头,阻止了她即将出口的话。他嘴角努力扬起一个温和的弧度,眼神却带着看透一切的清明:“不必多言,虞儿。我都明白的。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去那九霄云外的仙门,去追寻你的大道。江南虞府,还有夫人那里,我会替你守着,替你照应好。”
他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只要……只要你偶尔倦了、累了,能回来看看……夫人,便好。”
是时候上台表演了
月光无声,庭院寂寂。
安虞望着眼前这个从小护着她的兄长,心头百感交集。
她拿起石桌上碟子里一块精致的梅花糕,递到林湛面前,唇角弯起一个暖融融的弧度,眼中水光微闪:“林湛哥哥,这个好吃,你尝尝。”
林湛微微一怔,随即释然一笑,接过那块小小的糕点。
翌日,北苏城聚星楼前,车水马龙,冠盖云集。拍卖会入口处守卫森严,查验请柬。
安虞并未做任何遮掩,一袭虞家标志性的天青色云锦斗篷,带着沧溟和阿灼,径直走向入口。
沧溟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峻模样。而阿灼今日,却难得换上了安虞之前为他购置的华服,赤红的长发用玉冠规整束起,只余几缕垂落鬓边。
野性难驯的气息被华服压下了几分,琥珀金的眸子流转间,竟透出一种矜贵的慵懒。
安虞她虞家大小姐的身份本就是通行证,守卫恭敬地验过请柬,立刻有管事模样的人殷勤地将她引至二楼视野最佳的雅座包厢。
包厢内陈设雅致,香茗氤氲。
安虞落座,目光扫过楼下人头攒动的大厅,在识海中轻声道:“阿灼,看看,苏清霜来了没?”
阿灼懒洋洋地倚着窗棂,缓缓扫过下方每一个角落。片刻后,他传音回来:“没见着那冰坨子。不过……刚进来那队人,鬼鬼祟祟,气息倒是有点意思。”
安虞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队身着普通商贾服饰的人马低调地进入大厅,在角落的位置坐下。为首之人身形被斗篷遮掩,看不真切。
“怎么说?”
“杂乱……”
“身体里好像有很多人的气息……”
拍卖会正式开始。前期的拍品多是些成色上佳的灵石、稀有的深海明珠、或是蕴含微弱灵气的古玉,虽引得台下众人争相竞价,却丝毫引不起安虞的兴趣。
她端起茶盏,有一搭没一搭地啜饮着。
时间流逝,拍卖会进行过半。又一队人马悄然入场,直接上了二楼,进入了斜对面的一个包厢。
阿灼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瞥了安虞一眼。
无需多言,安虞心中了然——苏清霜,来了。
当下一件拍品被捧上高台,托盘上,静静躺着一截约莫三寸长,通体赤红,内里光华流转之物。一股精纯而狂暴的火属性灵力,即使隔着禁制,也隐隐散发出来。
“八成纯度的火灵根!起拍价,十万上品灵石!”
短暂的沉寂后,全场哗然!一层的竞价声此起彼伏,瞬间将价格推高。紧接着,二楼的雅座包厢也亮起了竞价的牌号!
安虞放下茶盏,唇角微扬。是时候上台表演了。
她并未急着出手,只是冷眼看着价格一路飙升。当一层的声音渐渐稀少,二楼几家还在胶着时,她才对侍立在一旁的沧溟微微颔首。
沧溟面无表情地举起手中代表虞家的玉牌,声音清冷无波,报出一个让全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的数字。
“五十万上品灵石。”
一锤定音!全场目光聚焦二楼雅座,充满了探究与敬畏。
那截火灵根,毫无悬念地落入了安虞囊中。金钱的力量,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这,便是安虞立足凡尘与仙门之间,最无可替代的天赋。
有灵根又如何,极品又如何?这个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接下来的拍品愈发珍贵。一枚散发着浓郁生机的木属性千年妖丹,再次引发了激烈争夺。
安虞如法炮制,在价格胶着的关键时刻,由沧溟举牌,以一个令所有竞争者望而却步的高价,再次将其收入囊中。
紧接着,又一件拍品被呈上,变异冰属性灵根,纯度七成。虽不如之前那截火灵根,但其罕见的变异属性,依旧价值连城。
这一次,斜对面的包厢终于亮起了竞价的牌号,苏清霜出手了!
安虞挑了挑眉,直接将手中的玉牌塞到沧溟手里,语气轻松:“喏,你随意出价,买下来就行。”她不信,一个苏清霜,还能比她虞家更有钱?
果然,一番激烈的价格拉锯后,无论苏清霜那边如何咬牙加价,沧溟总能面无表情地报出一个更高的数字。最终,那截冰灵根,也稳稳地落入了安虞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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