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在学校里有一个单独的画室,是学院院长特别给他申请的。他打开灯,陆泽琛发现这里的布置,和上次他带自己去的秘密基地布置的大差不差。
一小片天地,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带来些岁月的木箱,被放在最角落处,积了许多灰尘,画过的稿纸全都按照大小,摆放整齐,还有一堆没有拆开的快递,正中间的画板上,挂着一幅还没完成的画。
画板面前有着和地下室里一样的小马扎,不过与地下室不同的是,这里有很多用来放东西的凳子。陆泽琛不会再像地下室那样,没有凳子坐了。
林穆把他带过来,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家楼下的地下室是他在江城的秘密基地,而这里就是他在学校的秘密基地。
和地下室一样,承载了他太多见不得光的秘密。
这些都是不可以被陆泽琛发现的秘密,是需要永远藏起来的秘密。他不能,让陆泽琛更讨厌他了。
林穆默默蹲在一边拆快递,一边偷偷注意着陆泽琛的动线。
而陆泽琛的视线,则是被那一幅没有完成的画吸引了全部的视线。画的色彩一半是明艳,一半是黑暗,勾勒的像是一个人的侧脸。
“画的是谁?”陆泽琛情不自禁地问道。
林穆抬头望去,实话实说,“不知道。”
“不知道?”
“嗯。我不知道,就,就这么画了。”笔触碰到纸的那瞬间,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般,画出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
陆泽琛看着那幅画,忽然说:“很像你。”
林穆看着还没有五官的脸,道:“像我?”
陆泽琛的目光从画移到林穆的脸上,灯光在他的脸上,照出明暗交替的分界线,一半藏着落寞,一半向往光明,他认真道:“嗯,像你。”
林穆说不出话了。曾经有个老师告诉他,画在很大一定程度上,能够反应出作画人的心境。他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画了什么的情况下,陆泽琛居然看出来了。
他哑然着继续低头,将新买的笔用小刀削出笔尖。小刀削木屑的声音,一顿一顿的,陆泽琛蹲在他面前,看着他渐渐被染黑的指尖,伸手道:“我来吧。”
林穆摇头,“不用了,你,你应该不会。”
毕竟这和普通的削铅笔还是有点区别的。而且,陆泽琛应该没有削过铅笔吧?
陆泽琛抬眸看他,缓缓道:“你可以教我。”
林穆停下了削笔的动作,呆愣了一瞬。接着,陆泽琛轻轻地将手放在林穆拿着小刀的手。
【我可以学的】
【林老师】
林穆倏地红了脸,他微微挣脱陆泽琛的手,把小刀给了他,笔也给了他。
“那,那你削吧。”
陆泽琛看着手中的两样对他来说挺陌生的东西,问林穆,“不教吗?”
林穆觉得自己没法教,他只能说:“就像削铅笔一样,削出笔尖就好了。”
陆泽琛看着被削了一半的笔,眼底的淡漠忽而荡起一层笑意。
是个不负责任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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