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赛斯的目光温和,耐心地等着他的下文。
“维安……维安少将下一次回帝都述职是什么时候?”希诺的声音有些发紧,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这个月底。”赛斯回答得干脆,随即又反问了一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没什么。”希诺慌忙移开视线,心跳得像要蹦出嗓子眼,“就是班上的小团子们都很喜欢他,想要他的签名,所以我问问看。”说完,他几乎是逃一般地从沙发上起来,“我去洗澡了……”
看着希诺略显仓促的背影,赛斯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日历看了一眼,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给霍尔发了条消息: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
接下来的几天,希诺像丢了魂似的。脑子里总有个声音在循环播放“维安要回来了”,每想一次,心口就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酸溜溜的,还带着密密麻麻的疼。
陪在赛斯身边三个月的期限眼看就要走到头,维安又快要回来了。希诺知道,自己大概是时候离开赛斯了。
这个念头像块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压在心头,让他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备课的时候会对着教案发呆,给孩子们讲故事会突然忘了接下来的情节。只有在偷偷看赛斯的时候,眼神才会变得格外柔软——带着不舍,带着眷恋,还有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是的,他在偷看。
这些天,他总是等赛斯睡熟了,才敢悄悄睁开眼,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赛斯的脸。从他挺直的鼻梁,到紧抿的薄唇,再到下颌线清晰的弧度,像是要把这张脸刻进骨子里。有好几次,他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赶紧别过头,用被子蒙住脑袋,不敢让眼泪掉下来。
这样浑浑噩噩的状态一直持续到12号。
早上七点刚过,枕边的手机就突然振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妈妈”两个字。希诺还陷在半梦半醒间,摸索着接起电话,声音里裹着浓浓的鼻音:“喂……”
“生日快乐,宝贝!”电话那头传来温莎夫人温柔又雀跃的声音。
希诺愣了好几秒,脑子里像生锈的齿轮转了半天才咬合上——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啊。
“本来妈妈是想今天去看你的,”温莎夫人在电话那头笑着说,“不过想了想,你们小情侣肯定有自己的安排,就决定不去打扰你们啦。等下次放假,你带着赛斯一起回家,妈妈给你们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挂了电话,希诺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生日啊……就算是最后一次,就算之后要分开,至少能有一次一起庆祝生日的回忆,也算是自己赚了吧?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抛开那些烦心事,好好和赛斯过这个生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可这份刚鼓起的勇气,在看到下一秒赛斯发来的微信时,瞬间被戳破了。
——老婆,临时有紧急任务要出差,得明天晚上才能回来。抱歉。
希诺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手指在输入框里打了又删,最后只回了个“好,注意安全”。
……
希诺收拾好心情走进幼儿园,刚推开教室门,就被一群小团子像小炮弹似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诺诺老师生日快乐!”
“老师这个糖给你吃!”
“这是我画的画,送给老师!”
孩子们的祝福像团团暖烘烘的小太阳,把心里积的那点阴霾烘得散了大半。办公室里,同事们也早就准备好了礼物——塔米老师递来亲手织的米色围巾,针脚细密得透着暖意;莉莉老师捧着玻璃罐,里面是刚烤好的手工曲奇,黄油香混着糖霜甜气直往鼻尖钻;西西送了一对精致的银色耳钉,小巧的钻面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哈特晃了晃手里的信封,笑着塞给他两张周末话剧票……最特殊的礼物还得是园长,除了生日蛋糕外,还特地给了他半天生日假……
从幼儿园出来,希诺没有立刻回公寓,明明不是第一次一个人过生日,可今天却偏偏熬不住这份冷清……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着,走进一家咖啡店,点了一杯冰拿铁,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就那么坐着看了一下午熙攘的人群。街上的人来人往,欢声笑语,衬得他越发孤单。直到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铺满街道,他才慢吞吞地起身,朝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希诺刚低头准备换鞋,客厅里突然涌来一片暖黄的灯光,紧接着,一声响亮又雀跃的“surprise!”撞进耳朵。
他猛地抬头,视线里撞进一个熟悉的身影——赛斯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领口的扣子系得整整齐齐。
恍惚间,希诺像是一下子跌回了高中时代,那些躲在走廊拐角偷偷看他投篮、看他抱着书本走过长廊的日子,带着少年时的风,一下子全涌到了眼前。
赛斯周身透着明显的紧绷,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他走到希诺身前,茶色的眸子里盛着揉碎的星光,温柔得像要把人整个儿溺进去。
“生日快乐,希诺。”alpha的声音低沉又认真,目光牢牢锁着眼前的oga,随即单膝跪地。喉结轻轻滚动了下,带着点儿藏不住的紧张,顿了半天才再次开口,一字一句地说:“我申请结束我们这七年的爱情长跑,你……可以和我结婚吗?”
他摊开的手掌里,躺着一枚银色的戒指,素净的圈身镶嵌着细碎的钻,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刺得希诺眼睛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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