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的手指突然颤抖起来,指节泛出病态的青白,就在去年,那个总爱用粗糙手掌为她绾发的丈夫,就躺在这块织毯上咽了气。
“阏氏您又哭了。”
卓玛自一旁递来浸了雪水的帕子。
骆绯这才发现,铜镜里的自己眼角又红了,那抹胭脂色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目,像雪地里落了两瓣红梅。
她今日依旧穿着月白的袍子,连腰间的绦带都是素银的,这是她能为亡夫守的最后一点相思。
帐帘忽被晨风掀起,一缕阳光斜照在她眉间。
那里永远凝着道浅痕,像是被无形的笔蘸着愁苦画上去一般。
萨满说,这是被长生天亲吻过的伤痕。
骆绯突然站起身,素白的袍角扫过矮几,碰翻了装着马奶的银碗。
奶香弥漫中,她望向挂在帐壁上的两幅画像,左边是玄甲佩剑的阎涣,右边是裘衣弯刀的策勒格日。
两个儿子相似的眉眼在晨光中渐渐重合,最终化作二十年前长安城外,那个追着马车哭喊“娘亲”的小小身影。
“今日。”
她的手指抚过画像上阎涣的铠甲,喃喃自语着:
“是我与我儿将离分开的第二十一年。”
卓玛没有回答。
她知道,阏氏问的从来不是日子,而是那个永远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当年被强行送上和亲马车的母亲,该不该为活下来的儿子庆幸。
骆绯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帕子上绽开点点猩红。
她迅速将帕子攥紧,转身时发间的银链叮咚作响,像极了二十年前长安城的夜雨,敲打着节度使府的青瓦。
她淡然坐下,一双素白的手指捏着银匙,轻轻搅动铜壶里的马奶。
忽然,一阵狂风掀开帐帘,一卷信笺打着旋儿落在她脚边。
“阎涣之母亲启。”
六个字刺入眼帘刹那,银匙“当啷”一声掉进铜壶。
骆绯的指尖悬在半空,细看竟在微微颤抖。帐外传来策勒格日与将领们的谈笑声,那爽朗的笑声与记忆里某个稚嫩的童音诡异地重合。
信纸展开的刹那,一缕长发从她鬓边滑落,崔宥工整中带着狂乱笔锋的字迹像毒蛇般缠绕上来。
“…阎涣已知当年真相…毒杀阿斯楞…下一步便是策勒格日…”
铜壶里的奶粥此时不合时宜地沸腾了,咕嘟咕嘟冒着泡,溅出的奶渍在案几上画出狰狞的图案。
骆绯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弯下腰去,咳得眼前发黑。
恍惚间,她又看见二十年前那个雪夜。
帐外,策勒格日正在擦拭他的弯刀。
年轻的单于不知道,这把刀上沾染的,是他亲哥哥部下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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