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一天,大约六七年前开始,陈运说他儿子不会说话了。
陈运带陈米上医院检查,医生说他声带、大脑各方面都很健全,不说话应该是心理问题,不愿意说,让他去做心理检查。
“有什么心理问题?”我关心了几句。
“谁知道,青春期呗。”陈运为人粗糙,对此没有过多解释,并不知情,也没带去检查,说心理检查费用昂贵,“智商税”。
陈运离世七天后,只能由我操办并主持陈运的葬礼,将讣告发给几位同门故友、同事邻里。
葬礼那日也下着鹅毛大雪。
陈米在这七天一直躲在家里,我上楼敲过几次门,他把门打开后,什么也不做,面无表情地用那一双黑深的眼眸盯住我,盯得我浑身生刺,想拔腿就走,但陈米总是在我拿出保温饭盒的下一秒掉下眼泪。
“别难过。”除了说这个,我无话可说。
陈米会做一个手势给我看:谢谢叔叔。
“不客气,吃完放在门口,我迟一点上来收。”
陈米:好的叔叔,叔叔再见。
这是我和陈米七日里每天进行的对话,也是唯一的对话。
葬礼上,陈米只是坐在离灵台最近的地方,抱着陈运的骨灰盒,一言不发,不停地鞠躬感谢每一位悼念的宾客,和招财猫那的手一样。
葬礼结束后,送走所有客人,清场,我带陈米回他的家。
楼梯房,走到五楼,到我家门口,我没有打算送他上楼,我对陈米说:“从今往后有什么难处都可以跟叔叔讲,但路要一个人走了。”说完,陈米毫无反应,低着头,目光像是在骨灰盒上、又像是在我的鞋尖,我伸手拍拍他双臂中的骨灰盒,“你爸爸会在天堂保佑你的,不用怕。”
陈米忽然抬起脸,表情难得泛起涟漪,也许是再一次听见“爸爸”这个词,蓦地失声痛哭起来,两手一松,钢制的骨灰盒砸在地板上发出乒乓响声,沿着楼梯滚落下去,我眼睁睁看着陈运摔死后又摔了一次。
陈米两手捂住脸,兜眼泪,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思念的情绪。
“哭吧,叔叔抱一抱。”我张开双臂,将陈米搂入怀内,他的身体骨架小,这七天瘦了不少,不似从前那般有少年气,仿佛一具快要干瘪的气球,在我怀里出气、吸气,如此反复折腾,哭了十分钟。
等他哭不动了,我走下楼梯弯腰捡起陈运的骨灰,带不愿一个人睡觉的陈米进屋。
我给陈米收拾出来一间房间,屋子本身不大,常年未启用的客房有一股灰尘的味道,陈米进去,转过身,抱着陈运的骨灰盒对我摇头。
“开窗透一会光就行了。”我说,“等等再开暖气。”
骨灰盒被他放在床铺上,陈米做了一串手势,奈何我看不懂除了“谢谢、你好、再见”之外的比划。
我拿出手机,让陈米打字。
陈米的输入速度很慢:叔叔,我不想一个人睡觉。
备忘录里的光标在“睡觉”词后闪烁,和我的心跳频率接近。
我该怎么告诉陈米,叔叔我是一个同性恋,没有随便和男人同床共枕的习惯。并且19岁的陈米在我眼中不完全等于孩子,他是陈运的孩子,不是我的。
我假装没有看懂陈米的文字,微微笑说:“那叔叔给你拿几只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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