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机械地往后退了两步,鞋跟碾过潮湿的沙砾,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那声音在狂风巨浪的轰鸣中几不可闻,却好似一道沉重的叹息。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密密麻麻地交织成一张雨幕,毫不留情地淋在她那已然苍白如纸的脸上,雨水混着不知何时涌出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淌过嘴角,满是酸涩的滋味。
她的嘴唇微微开启,哆哆嗦嗦地翕动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可那口型分明在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把我忘记。”
就在这时,小九如同鬼魅般现身,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姜吟吟身后。
平日里灵动跳脱的眼眸此刻暗沉无光,满是化不开的落寞与不舍,望向姜吟吟的目光里饱含着千言万语,嘴唇嗫嚅了半晌,才艰难地吐出一句:
“主人,你真的决定好了吗?”声音带着几分哽咽,飘散在风雨中。
其实,早在姜吟吟第一次从那可怕的永夜预知梦中惊醒时,冷汗浸湿了被褥,心还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她便趁着私下里找过小九。
那时的烛火摇曳不定,映照着她惊魂未定的面庞,姜吟吟紧紧盯着小九,目光中满是探寻与狐疑。
小九躲闪的眼神、欲言又止的模样,已然让她笃定,小九定是瞒着自己一些至关重要的事。
而且,它必定知晓某些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可小九始终牙关紧闭,未曾吐露分毫。而如今,站在这狂风暴雨与惊涛骇浪之中,过往的疑虑与此刻的决然相互纠缠,将姜吟吟的心绞得生疼。
——
“有没有什么办法来结束这一切?”
“小九,你一定知道点什么,你不明不白的出现在我的身边。”
“每次问你你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小九,都这个时候你就别瞒着我了,海啸一来,大家都活不了了。”
小九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脑袋耷拉着,两只小耳朵也无力地垂了下来,豆大的雨点砸在它毛茸茸的身上,湿漉漉的绒毛紧贴在它的皮肤上。
它抬起圆溜溜的眼睛,满是不舍与纠结,小声嘟囔着:
“主人,咱别管外面这乱糟糟的事儿了,不好吗?咱们还像从前那样,安安稳稳地一起生活在空间里,没有这些狂风暴雨,没有这吓人的海啸。”
姜吟吟用力地摇了摇头,她咬着嘴唇,神色决然:“小九,别再扯这些了,你今天必须得跟我说实话,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小九无奈地轻叹一声,它缓缓挥动着身后那小巧的翅膀,身姿轻盈,缓缓落在姜吟吟摊开的手心之中,收起翅膀,蜷缩起身子,声音低低地说道:
“主人,其实这一切的源头,是你啊。”
小九顿了顿,抬眼看向姜吟吟,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你的重生,本就是天道违背规则、偷偷运作而来的。如今,命运的齿轮转到这儿了,要结束这场灾难,要做这个拯救苍生的救世主,只能是你,也必须是你。”
姜吟吟眉头紧皱,满脸的困惑与震惊,刚要开口追问,小九又接着说道:
“只要将空间升到九级,它就能与这个世界完美融合,到那时,肆虐的海啸也好,这接二连三的灾难也罢,统统都会停止,一切都会恢复如初。”
姜吟吟心急如焚,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手心的小九都跟着晃了晃,她忙不迭地追问道:
“可这空间究竟怎么才能升到九级啊?”
小九毛茸茸的身体在姜吟吟手心蹭了蹭,像是在汲取最后的温暖,也像是在给她传递一丝慰藉,声音带着几分不忍,却又清晰无比地说道:
“主人,答案就藏在你身体里。你重生之时,一并携带着一股能够扭转时空的能量,所以只有你能让空间升至九级,这场灾难也就有救了。”
姜吟吟的身子猛地一僵,双手缓缓垂落,嘴唇微微哆嗦着,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那……那我会怎样?”
小九沉默了片刻,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那几个字:
“你会死,主人。”
它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姜吟吟,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而且,不止如此,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会把你忘得一干二净,就好像……你从来都不曾在这世界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姜吟吟身形晃了晃,闭上双眼,良久,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眼中已没了先前的慌乱与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视死如归的沉静。她轻声问道:
“那我要怎么做才行?”
小九扑腾着翅膀,飞到与姜吟吟平视的高度,认真地说道:
“主人,等你真的准备好了,你就跟我说一声,咱们马上就可以开启这个拯救世界的行动。只是,在这之前……”
小九的声音哽咽了。
“你应该去和身边的人好好道别。”
————
所以现在,她站在寒风中,对着小九说了一句“开始吧,小九。”
大结局
海风如恶魔的咆哮,在这片濒临毁灭的海岸线上横冲直撞,沈以安的发丝被吹得肆意狂舞,衣衫也被扯得猎猎作响,可她全然顾不上这些,双眼紧紧盯着姜吟吟,像是要用目光将她盯在原地。
然而,姜吟吟神色决绝,每一步后退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沈以安此时要是还察觉不出她已下定了必死的决心,那她可真就成了傻子了。
“吟吟!”
沈以安嘶吼着,声音瞬间被狂风扯碎,可她顾不上这些,手脚并用地朝着姜吟吟冲了过去,泥水溅满了她的裤腿,她也毫不在意,眼中唯有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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