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度翩翩,礼貌有佳,不过距离感很强,要用自己带的餐具,每隔十五分钟就要洗一次手。
“爸爸以为他嫌弃我们。”周媛解释无数遍,“而且他是外国人,以后你要是不回家了怎么办,跟他远走高飞了怎么办?”
“那结果不还是他加入我们家了吗,我不懂到底有什么不让你们满意的。”
周巧圆今天已经摆烂了,他驾照不要了,顺便作为旁观者说些什么:“大姨,那你对林小奇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活生生第二个外公啊。”
周妍一句话都讲不出来了。
是的,她完全是第二个她爸,那副让她最厌烦的,斤斤计较的姿态,完全重现。
周巧圆继续说:“其实小奇也很好的,我很喜欢他,老妈也是,差点把他包养了。”
周媛:“是差一点点哈。”
“总之你刚刚对你儿子的对象所做的事情,非常不礼貌,甚至有点讨厌。”周巧圆振振有词,“你必须得和人家道歉。”
“你先找得到再说吧你。”周妍嘴硬。
说实话,现在已经很晚了,加上林小奇有夜晚buff,没有任何一个人有信心找到林小奇。
不过他们找的方向也错了,拼命在城市里面兜圈,完全忘记有可能林小奇会回到熟悉的地方。
他回到了那个接住周越礼的公交站台。
这个时候公交车都停运了,他单纯的坐在这里,特别是这里的公交车站没有灯,非常黑,让他觉得很安全,甚至有点享受。
就在他骗自己睡几分钟就走的时候,铁椅旁边发出了什么东西碰撞的声音。
有人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哦,最近城市绿化不错嘛。”
林小奇想,神经病,看来世界是一刻都不让他休息了。
“你介意我坐在你旁边吗。”严长恩非常有礼貌。
天这么黑,也许他和自己一样都没有地方可以去,况且还这么有礼貌,林小奇憋出一句“随便你”,两个人就这样隔着十厘米开始安静地等待。
“我不太喜欢这个国家的夜晚。”严长恩自顾自地说着,“到处都是光污染。”
林小奇难得赞同,“白天也很严重。”
“最近好像开始管控了。”
“嘴上说说而已。”
“是吗,我以为会好点呢。”严长恩说,“我最近在用蜡烛,我自己手工做的。”说着就从自己的右边口袋里掏出来一根,接着左手是火柴。
蜡烛点燃了,林小奇看到了这个人长什么样。
在微弱的火苗下,唯一能解释这张脸他为什么如此熟悉的,就是遗传基因。
“你是谁派来的。”林小奇往后退,直到屁股离开了铁椅。
“我现在是单身无组织状态。”严长恩说,“没有任何信仰。”
“你!你是周越礼的谁!”林小奇指着他的脸,简直是老年版周越礼一下子出现在他面前了!
严长恩摸了摸自己的脸,到底有多像,怎么所有人都这么惊讶,“那是我儿子。”
林小奇想,他们一家人还真多,真不让自己消停。
“不过我也很久没见他了。”严长恩补充,“大概七八年。”
暂时是安全的吗,可是哪里来这么多巧合,是不是周越礼派来的救兵来把林小奇抓回去的审问。
“你为什么和他那么多年没见面。”给这个人一个机会吧,林小奇觉得至少他挺爱干净,椅子上还垫了张报纸。
“我和他妈妈离婚了,他跟妈妈的家人们在一起。”严长恩说,“我不是很适应和他的家人们生活在一起。”
“……我也有点。”
严长恩笑了,他招招手让林小奇坐回原位,他要继续说了。
岁月让他的脸上有了褶皱,却不显得苍老,反而增添了比更丰富从前的亲昵。如果是二十多岁的严长恩一定骗不到林小奇坐回来,四十多岁的就可以。
这是时间的魔力。
“他们家的人都有点……太自以为是了。这很好,他们可以在这个社会上很好的生存,没什么人能伤害他们,不过这就意味着靠近他们需要承受一部分痛苦。”
“那就是失去自我的痛苦。”
如果你要爱上他,或者他们,就必须暴露自己的过去和内心,放弃漂泊不停的经历,没法重振勃勃野心。
林小奇点点头,他初出茅庐刚来到这个社会,他分辨不清这种相处模式适不适合他,必须再三权衡,不然一定下场惨烈。
“当然了,也有好处的。”严长恩似乎终于要发挥自己的作业了,“他们是很靠得住的人。”
“我第一次放手大学,让他一个人上小学,我把孩子看得太成熟了,才和这个世界打交道多少年,他没有多少庇护自己的能力,很快他就遇到了问题。”
“他有着超出常人的智力,在同年级的圈层并不是很适应,在我的国家追求快乐教育,所以我拒绝了老师的跳级要求,我选择去旅游。”
但是很显然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身为父亲的失责。但现在的周越礼看起来人生成长路上很平稳,正是因为有周家的人存在。
“他的弟弟告诉他的小姨,说哥哥不喜欢学校,他觉得学校里面的人很笨,而且很不喜欢和他们打交道。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会觉得啊,这顶多是聪明的孩子遇到了社交问题,很轻松就能解决的。”
“周媛,就是大学的小姨,立刻把这个事情通知了一整个家族,最后决定跳级。他们无条件相信自己孩子的话,就算他有可能不适应这个社会规则,也要态度强硬地捍卫这个家族的每一个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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