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很好奇,邓布利多为什么会特意强调这一点,告知他不要过多提起英国发生的一切,以免引起斯拉格霍恩的警惕。他唯一能够确定这是对付伏地魔的计划一环,而算算时间,伏地魔在霍格沃茨的学生时代刚好也是斯拉格霍恩的学生。说不定这个最喜欢结交天赋斐然的学生的家伙,握着伏地魔什么把柄。
这的确不是什么能正大光明谈论的话题,他必须徐徐图之。从邓布利多的着重叮嘱里不难看出,于斯拉格霍恩而言,和伏地魔有关的一切不是他津津乐道的话题。当然,人之常情,除了自己的姨妈,谁会把一个足以毁灭魔法界的疯子挂在嘴边?
然而下一秒,他刻意藏拙的想法破裂。或许是马尔福家独有的发色实在太夺目,尤其是在水晶灯的映衬下,不让斯拉格霍恩注意到他太过困难了。
“这位——”他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一摇一晃地走过来,右手如同钳子一般,不由分说地拉住德拉科的手臂,目光热切地看着他,“小马尔福先生!哦,梅林,我这个老头子今天可真是走大运了!”
德拉科试着挣扎几下未果,只好无奈地向他侧身行礼:“斯拉格霍恩先生,您言重了。能见到您这位长辈,实在是我的荣幸。”他暗自惊叹老家伙手上的气力。
斯拉格霍恩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五官全部挤在一起,额头与眼角的皱纹更加明显。他招手引来一名侍者,从托盘中拿出两盏装满金黄色酒液的高脚杯,示意德拉科放下手中原先的那盏。“尝尝这个,我的独家收藏。”他眨了眨眼,“我听说小马尔福先生刚从英国回来不久,也许有在霍格莫德品尝过它?”
“当然,罗斯默塔女士最好的橡木陈酿蜂蜜酒。”德拉科只看一眼,就认出了这种自己熟悉的饮料。他接过酒杯,用杯壁上沿同斯拉格霍恩轻轻碰了碰,“我是小辈,我先敬您一杯。”
“卢修斯果然有个好儿子。”斯拉格霍恩摇头晃脑的模样,像极沙滩上正沐浴在阳光之下的海豹,德拉科忍住自己想要笑出来的冲动,维持着脸上不动如山的面具,装成认真听他讲话的模样,“德拉科,或许我可以这样叫你?你和你的父亲、母亲一样优秀。我记得,卢修斯的魔药天赋非常优秀,只可惜阿布拉科萨斯那老家伙一把年纪还患上了龙痘疮……”
许是见德拉科面色有异,斯拉格霍恩摆了摆手:“都是我们老一辈的事了,不提也好。日前的交流会我还邀请了卢修斯,只可惜他是大忙人了——西弗勒斯也没来,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
德拉科不合时宜的走神却不是因为斯拉格霍恩提及他的祖父,而是“魔药”这个词语让他脑海里灵光一现,想到一个能和他套近乎的绝妙的理由,并不引起对方任何怀疑。常居英国的斯拉格霍恩之所以会来到欧洲大陆,正是因为上个星期,魔法界魔药协会的交流会在北欧举行,许多在魔药领域颇有研究的巫师聚集于此,斯拉格霍恩当然不会错过。
哪怕他曾以诗歌和赞曲闻名,又因为执教期间对于学生们过于明显的区别对待,让不少人对他颇有微词,但他的确是有史以来最天赋异禀的魔药大师之一,斯内普也曾由他启蒙。
如果我以魔药的名头向他讨教……德拉科飞快确认自己的计划,组织好语言,而后同样笑容满面地开口:“先生,您知道,我小的时候承蒙斯内普教授的指导,对魔药学很感兴趣。在德姆斯特朗的时候,我阅读过几篇魔药学的论文,有一些问题,咳咳,斯内普教授也不能特别确定。所以我想向您请教一二,不知您是否……?”他故意作出欲言又止的模样。
正如他所料,斯拉格霍恩的目光里立刻带上了几分惊喜和欣赏,他如同一个慈祥的长辈般拍了拍德拉科的后背:“老头子我很多年不教课啦,德拉科,为什么不请教一下你们德姆斯特朗的魔药学教授呢?”
德拉科扁了扁嘴,耸起肩膀:“您曾经是霍格沃茨的魔药学教授,又是魔药协会的荣誉主席,还有谁能比您更加清楚关于魔药的一切呢?”
“很好,很好。”斯拉格霍恩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他刚要说些什么,目光忽然落在正向他走来的一位女士身上。他环住德拉科的肩膀,示意他同自己一起转身。虽然刚从四年级毕业,德拉科的身高已经十分优越了,这个动作对斯拉格霍恩来说有些艰难,他微微垫着脚,德拉科不得不低下半边肩膀。
这个动作一定十分滑稽,他不着边际地想着,不着痕迹地看向来人。这是一位年纪不小的女士,头发接近全白,脸上却奇异的没什么皱纹,皮肤状态好的堪比刚出生的婴儿。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完全不显浑浊沧桑之色,但不难看出她渊博的学识和强大的魔力。她穿着一件深绿色的丝绸制长袍,衣摆处的暗纹仿佛正在脉脉流动,一枚暗金色的圆形徽章挂在左胸前,“spa”四个字母闪闪发光。
德拉科没有见过这位女士,但从她惯用美容药剂的皮肤上足以判断,她正是魔药协会的会长,温妮莎·巴雷顿女士,一位麻瓜家庭出身、在魔药学上造诣不俗的强大女巫。德拉科确信自己上一世并没有同她照过面,可她胸前那个徽章却十分眼熟,他努力在自己的记忆里搜索了一会儿,却没有得到结果。
不等他过多想些什么,斯拉格霍恩大步迎上去,语气浮夸:“温妮莎,你能来真是太好了。德拉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温妮莎·巴雷顿,魔药协会的会长,也许你听过她的名字。温妮莎,这是德拉科·马尔福,卢修斯的儿子,也是西弗勒斯的学生。他对魔药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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