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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第1页）

赤凰焚渊引星芒，孽龙出鞘破魂狼。怀谷窃纹化血雾，黑风林上烬月光！

烬羽沉沙（上）

血月的残辉如同将熄的烛火，在黑风林的焦土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天际已泛起一丝铁灰色的鱼肚白，却驱散不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与焦糊，反而让这片修罗场般的林地更显狰狞。晨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灰烬与碎甲，发出呜咽般的低语，像是无数亡魂在诉说着昨夜的惨烈。

林惊鸿在一阵尖锐的耳鸣中艰难地恢复了意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拆散后又强行拼凑起来，每一寸筋骨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尤其是右臂，那曾绽放出涅槃之火的手臂此刻如同被烧红的烙铁贯穿，赤红星纹黯淡无光，如同即将熄灭的炭火，每一次微弱的闪烁都带来神经灼烧般的剧痛。

她费力地眨了眨眼，试图驱散眼前的模糊。视线所及之处，尽是断戟残戈与凝固的血泊。焦黑的树干上还挂着破碎的衣甲，几只乌鸦在枝头盘旋，发出嘶哑的叫声，等待着享用这场盛宴的残羹冷炙。

营地的防御工事早已在昨夜的冲击下支离破碎，只剩下几段扭曲的木栅栏和布满裂痕的土墙，无声地诉说着防御者的顽强。

“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的观察，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从喉咙中呛出，溅落在胸前的衣襟上，绽开一朵刺目的红梅。

她这才发现自己正半趴在那块布满裂痕的青石板上，“凰羽虚烬印”的光芒早已黯淡到几乎不可见，只有零星的暗金流光在裂纹中微弱地跳动，像是风中残烛。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三丈外的那道身影——夜烬正单膝跪在焦土上，银灰色的长发被血污黏结成一缕一缕，凌乱地垂落在肩头。他左肩至后背的衣料早已在能量爆发中化为灰烬，裸露的皮肤上爬满了蛛网般的猩红裂痕，深可见骨，仿佛一件一碰即碎的瓷器。

他那投掷星矛的右手仍维持着发力的姿态，三根手指的指尖凝固着黑红色的血痂，微微颤抖着，显然还未从刚才的超负荷状态中恢复。

“门主！您醒了！”一个沙哑的呼喊从营地外围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喜与疲惫。林惊鸿循声望去，只见秦烈正拄着一把卷刃的战刀艰难地立在防线的缺口处。他半边脸颊糊着凝固的血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从眉骨延伸至下颌，让那张原本刚毅的脸庞更添了几分狰狞。十七名幸存的惊鸿卫相互搀扶着组成一道单薄的人墙，他们的甲胄早已残破不堪，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但每个人的眼神中都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在他们身后，张老和王铁柱躺在临时搭建的担架上，气息微弱，脸色苍白如纸。张老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骨折了；王铁柱则胸口塌陷，呼吸急促而微弱，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嘴角的血迹。

更远处，那些原本在营地中休养的重伤员，此刻已有大半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他们的身体被简单地覆盖着布单，在晨风中微微起伏。

而在防线之外，北狄金帐卫铁骑的阵型依旧严整，只是不复昨夜的狂热。拓跋宏身披的金甲在血月最后的光晕下反射着冷冽的光芒，他手中的弯刀在晨光中微微震颤，显然内心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就在这时，林惊鸿的指尖无意间触到了一块龟裂的青石板碎片。碎片核心处残存的暗金流光突然剧烈脉动起来，一股熟悉的能量顺着指尖涌入她的识海。她的意识瞬间被拽入了那个奇异的星图空间——夜烬的识海深处，猩红的孽龙正被无数银灰色的锁链缠绕着沉沉睡去，只是那龙瞳中偶尔闪过的红光，预示着这头凶兽并未真正安分。

而在星图的废墟之上，一点微弱的赤金光芒如同萤火般漂浮着，与孽龙的气息形成一种微妙而脆弱的平衡。林惊鸿立刻认出，那是她之前以意念撞击时残留的赤凰真火本源。

“原来如此……”她心中豁然开朗，艰难地抬起那条几乎失去知觉的涅槃右臂。手臂上的星纹突然爆发出回光返照般的强光，在虚空中勾勒出一只残缺不全的赤凰图腾，发出凄厉的凤鸣。

夜烬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召，猛然转过头来。他左眼中的猩红尚未完全褪去，右眼中的银灰色瞳孔却骤然缩成针尖状，散发出冰冷的杀意。

三丈外一名不知是敌是友、正持矛逼近的边军士兵突然僵在原地，手中的精铁矛尖毫无征兆地化为铁砂，簌簌落下，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淡淡的青烟。

“你……也感觉到了？”林惊鸿的声音嘶哑得不成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这平衡……需要……一个锚点……”夜烬沉默着伸出左手，掌心缓缓浮现出一道星矛的虚影。虚影之上，缠绕着一缕微弱的暗金火丝，正是林惊鸿的赤凰真火。

当两人的能量在空气中相遇的刹那，林惊鸿的视网膜上突然炸开无数复杂的公式与经脉图，那是夜烬刻刀术的核心奥秘；而夜烬后背的猩红裂痕中，则窜出数道灰红色的能量触须，却又被他强行压了回去，发出沉闷的爆裂声。

“三天。”夜烬的声音像是砂纸在摩擦铁器，沙哑而冰冷，“这种平衡……只能维持三天。”这个答案如同冰水浇头，让林惊鸿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她知道，三天之后，如果找不到稳定能量的方法，夜烬体内的猩红孽龙必将再次失控，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防线外的拓跋宏显然也察觉到了营地内的变化，他手中的弯刀终于缓缓垂下。当他调转马头，准备下令撤军时，夜烬的指尖突然弹出一粒猩红色的光点。光点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精准地落在莫怀谷残存的那半块匕首碎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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