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鸿的脸颊瞬间滚烫,一半是羞窘,另一半是骤然升起的、毛骨悚然的警惕!她毫不怀疑,在夜烬眼中,极度虚弱的自己,此刻可能比任何猎物都更“可口”——无论是字面意义还是能量层面!灵魂深处那属于他的冰冷烙印也在此刻隐隐发烫,提醒着她“刀鞘”的归属。
“我……需要食物。”林惊鸿强迫自己直视那双非人的银瞳,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同时将体内那微弱的新生银焰运转起来,在经脉中发出微弱的抵抗信号。她不能示弱!一旦被彻底视为予取予求的“资源”,下场绝不会比被枯槁长老抽干心血更好!
夜烬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林惊鸿体内那微弱却桀骜的抵抗意志,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激起了他银瞳深处一丝冰冷的涟漪。扣着她手腕的力道无形中加重了一分。
沉默。只有地下河永不停歇的咆哮。
几息之后,夜烬眼中的冰冷评估似乎收敛了些许。他缓缓移开目光,投向汹涌湍急的暗河。他沾满血污的手在水中猛地一探!
一条足有半臂长、通体漆黑、鳞片坚硬、长着锋利獠牙的怪鱼被他精准地掐住鱼鳃,提出了水面!怪鱼疯狂地扭动挣扎,冰冷的河水四溅。
夜烬看也没看,指间微一用力。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怪鱼的颈骨应声而断,瞬间毙命。
他将尚在抽搐的鱼尸随意地甩到林晚面前的礁石上,冰冷的血水溅上她的衣摆。夜烬的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银瞳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命令式的漠然。
“吃。”一个冰冷的单字,宣告了他此刻的决定——她需要能量维持作为“刀鞘”的功能,而他,暂时负责“投喂”。
林惊鸿看着那条面目狰狞、散发着浓重腥气的怪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生食?在现代社会绝无可能!但在这个冰冷黑暗的绝境,在夜烬那毫无商量余地的目光注视下,生存的本能压倒了生理的厌恶。
她深吸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和河水腥气的冰冷空气,强迫自己冷静。她摸索着从湿透的、几乎成为布条的内衬边缘,找到了一枚几乎被遗忘的——手术刀片!这是她穿越之初,除了身上手术服外,唯一藏匿下来的现代物品,薄如蝉翼,锋利无匹,被她用布条小心缠裹缝在衣角内侧,竟奇迹般没有在激战中丢失!
看到林惊鸿手中那闪烁着寒芒、形状奇特的“薄刃”,夜烬的银瞳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这绝非寻常兵器!他甚至能感受到那薄刃上传来的、一丝极其微弱的、与林惊鸿体内异力同源的锋锐气息。
林惊鸿无视夜烬探究的目光,用手术刀片极其熟练地剖开鱼腹,剔除内脏,刮去腥味最重的黑色黏膜。没有火,生吃是唯一选择,但她至少要尽可能去除寄生虫和有害部分。她忍着强烈的恶心感,将相对干净的鱼肉切成薄片。
就在她准备将第一片鱼肉送入口中时,夜烬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惊鸿动作一僵,看向他。只见夜烬的目光,落在了她处理鱼时,不小心被锋利鱼骨划破的指尖上。一滴殷红的血珠,正缓缓渗出。
那银瞳深处,猩红的光芒骤然炽亮了一瞬!一股纯粹的、对生命能量的渴求,如同实质的浪潮,透过银光联系冲击着林惊鸿的意识!他后背伤口处新生的肉芽组织,也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银蓝色的微光闪烁得急促起来。
他想喝她的血?!
这个念头让林惊鸿瞬间头皮发麻!她猛地缩回手,将受伤的指尖含入口中吮吸,同时调动起体内所有残余的银焰能量,在体表形成一层极其微弱的抗拒屏障,眼神充满戒备和决绝!
“不!”她斩钉截铁地拒绝,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拔高。她可以接受作为“刀鞘”被烙印,可以为了生存茹毛饮血,但绝不允许自己被当成血食!
夜烬眼中的猩红光芒因她的激烈抗拒而波动了一下,随即被冰冷的银灰色强行压下。他并未进一步逼迫,只是那银瞳中的温度,似乎又降低了几分,带着一种被冒犯的不悦。他缓缓闭上眼,似乎开始调动体内残余的、极其微弱的冰蓝生机能量,艰难地修复自身,不再理会林晚。
林惊鸿紧绷的心弦不敢有丝毫放松。她快速将生鱼片塞入口中,冰冷的、带着浓重土腥味的鱼肉滑入食道,引起一阵剧烈的反胃。她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强迫自己吞咽下去。每一口都是生存的挣扎。
她一边机械地吞咽着令人作呕的食物,一边紧握着那枚冰冷的监听铜管,大脑在高速运转:
元澈的目的?监听幽冥教?还是针对她?或者两者兼有?他是否知道圣胎和夜烬的存在?
逃生路线?地下暗河通往何方?出口是否在元澈势力的掌控下?
夜烬的状态?能量平衡极不稳定,重伤未愈,对鲜血的渴求……他还能维持多久的“相对理智”?自己体内的毒血异变(伏笔)在银焰运转和能量冲击下,似乎有加速的迹象……
身份危机!一旦带着夜烬这个“幽冥教余孽”出现在外界,她的“妖女”身份将彻底坐实!朝廷(元澈)、武林(青阳子等)、甚至北境(秦烈军中反对势力)都将视她为死敌!
冰冷的鱼肉提供着可怜的热量,也带来了难以言喻的屈辱和危机感。林晚的目光扫过闭目调息、周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夜烬,又低头看向掌心那枚象征着无孔不入监视的铜管。
一个大胆的、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缠绕上她的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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