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千灯不再搭理顾少白,转身牵起我的手,"回家。"
顾少白的声音追着我们飘来:"小云朵~锁魂使大人~二位得空记得来欢悦楼喝杯酒啊~我给你们留最好的雅间~"
千灯头也不回地甩袖,一道结界将嘈杂的人声隔绝在外。我偷瞄他泛红的耳尖,忍不住偷笑这位傲娇的锁魂使大人,怕是又要暗自恼怒了。
安宁是福
像现在这般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倒是挺好。隔日,我去了云记的铺子,本来千灯也要和我一起来,却临时收到酆都派下的紧急任务,不情不愿地去“加班”了。
我站在"云际小筑"新制的匾额下,望着焕然一新的铺面不禁莞尔。顾少白确实有经商的天赋,原本简单的甜品铺子,如今已成了三层楼阁的雅致茶苑。
"东家来得正好!"掌柜捧着账本迎上来,"昨日新到的碧潭飘雪卖断了货,顾老板让问您要不要加量"
我随手翻开账册,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进项数字。二楼传来姑娘们清脆的笑声,透过雕花栏杆望去,几位小姐正围坐在玉兰屏风前,手里捧着最新刊印的《三界轶闻录》,桌上摆着新出的"蜜露凝霜"糕点。
"这些手办倒是精巧。"我拿起柜台上一尊木雕小像,那分明是缩小版的千灯,连银发的弧度都雕得分毫不差,只是故意给严肃的锁魂使加了双毛茸茸的狐狸耳朵。
"卖得最好呢!"小丫鬟捂嘴偷笑,"就是顾老板非要在每尊下面刻往生斋限定款"
我扶额叹气,这厮果然改不了搞事的本性。不过多亏他那些天马行空的主意,什么"幽冥特供茶点"、"忘川限定团扇",愣是把寻常生意做成了三界网红店铺。
后院里,工匠们正在赶制新一批周边。我捡起个未完工的香囊,上面绣着玉兰缠枝纹,暗袋里还缝了安神的符咒。
"股东大人可还满意?"顾少白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他摇着新制的团扇,扇面上赫然画着q版的千灯追着我跑的图案。
"你"我指着扇面哭笑不得。
"限量预售款哦~"他得意地晃了晃扇子,"要不要给你家那位也带一把?"
正说笑间,腰间玉牌突然发烫。千灯的传音混着锁链的铮鸣传来:"崔珏你给我派的这是什么差事!耽误我回去…"背景音里隐约传来恶鬼的嘶吼。
我摩挲着玉牌轻笑,忽然瞥见柜台里新上的"锁魂使特供礼盒",琉璃盏盛着的雪媚娘,正中央还点缀着银箔做的迷你锁魂镖。
"这个"我耳尖发烫。
顾少白唰地展开另一把团扇遮住半张脸:"顾客们都说甜度刚好够锁住某人的心呢~"
正说着,铺子外忽然有人喊道:“大伙!少城主回来了!就在城门口,大伙去看看呐!”
我一愣,秦翊珩从恶魔边陲回来了?自从那日我在恶魔边陲被黄泉君带走,还没来得及告诉秦翊珩。不过顾少白说过已经给秦翊珩送去过我平安回来的消息。
“少城主解决了一直困扰那方的魔兽睚眦,被天子嘉奖,允他回城。”顾少白早已获得了相关情报,不急不慢对我道。“小云朵要去…迎一下吗?”
永安城门前早已水泄不通。百姓们挎着竹篮、捧着鲜花,翘首期盼的身影从城门一直排到长街尽头。少城主为人宽厚,看着这满满的迎归人群,他在百姓们心目中的地位不言而喻。卖糖人的老张头甚至特意做了少城主的糖像,引得孩童们围着叫好。
"来了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顿时如潮水般涌动。
远处传来清脆的马蹄声,追电栗色的鬃毛最先跃入眼帘,在朝阳下泛着光泽。马背上的秦翊珩依旧是那副英姿飒然的模样。只是眼角新添的细纹里,藏着几分塞外风霜磨砺出的坚毅。
"少城主安康!"
"珩公子瘦了啊!"
老妇人们抹着眼泪,年轻姑娘们则红着脸往马前抛洒花瓣。
秦翊珩含笑颔首,时不时俯身接过孩童递来的野花。追电通人性地放慢脚步,让他能握一握老者颤抖的手。当行至城门石狮处,他的目光忽然穿过纷扬的花雨,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我站在茶楼檐下的阴影里,对他轻轻挥手。他眼底倏然漾开涟漪,像是冰封的湖面突然照进一束暖阳。许久他才收回目光,继而又与前方的百姓握手道谢。也许只有经历了各样的生死磨难后,才会真正明白到安宁是福。
待追电驮着他远去,人群的欢呼仍久久不散。城主府的方向传来喜庆的爆竹声,而茶楼檐角的风铃正巧被晨风吹响,叮叮当当的,像是为归人奏着一支特别的欢迎曲。
看着秦翊珩安然回归,我也就安心了。正准备回往生斋,却发现对面人群后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那是…阿吾?!我揉揉眼睛,却已看不见那个踪迹了。
也许是我看差了吧…那道身影确实像,但细想之下,阿吾应该没那么高才对啊…
回到往生斋,千灯还没有回来。"云姑娘回来啦?"小白蹲在往生斋的门槛上啃黄瓜,"大人传信说酉时才能回呢。"
我点点头,挽起衣袖:"那我们去准备晚膳吧。"
厨房里,菜刀与砧板相撞的声音显得格外清脆。我机械地重复着切莲藕的动作,思绪却飘向了白日里那个似真似幻的身影。锋利的刀刃一次次落下,雪白的藕片在案板上渐渐堆积,却不知不觉切得越来越薄。
窗外暮色渐浓,归巢的雀儿掠过屋檐。
"姑娘切慢些!"小白抱着一捆柴火进来,见状惊呼道,"这藕节都要剁成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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