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过半,天光既明,太和殿内文武百官肃立,依次奏事的声音渐渐稀疏下来,昭示着早朝的尾声。
“最后一事。”
明淳帝端坐在龙椅之上,从德全手上接过那封迟迟未启的大理寺奏折,目光扫过殿中众臣,最终落在薛平身上。
“薛爱卿。”他缓缓开口,声音像浸了温水的丝帛,却让满殿文武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看似温和的话语里,带着不容推脱的威压:
“朕记得今日便是第七日了。针对上次太子和三皇子所争之事,你可能给众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薛平深吸一口气,执笏出列,声音稳沉而清晰:
“启禀陛下,经大理寺连日查证,现已查明举子谣诼皇室一案始末。相关人证、物证俱已收齐,列于奏章之上。臣请旨当殿陈奏,或另择时辰详禀。”
明淳帝抬袖一拂,沉声道:“现在便奏吧。让文武百官一道听听。”
薛平拱手行礼:“臣请传召证人。”
明淳帝略一颔首,德全当即上前,拖长音高声颂道:“宣——证人上堂。”
很快,一名身着囚服、书生模样的青年被两个侍卫押送御前,踉跄跪倒在明淳帝座下的台阶上。
书生面色青白,慌慌张张地翻了个身爬起来磕头:“草民王重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明淳帝道,“你便是此案证人?详细禀与朕听。”
“是。”
“事情要从半月前说起。半月前跳河自尽的赵生乃是草民的同窗。我二人在家乡时便素来交好。猝一得知他身死的消息,草民大受打击,同时也不愿相信他是会为攻书之苦而自我了断的人。”
书生说着竟像是有些哽咽:“恰逢此时,草民听闻太子殿下派人安抚赵生家人,还欲帮他料理后事。悲愤交加之下,一时便生了荒唐念头,竟疑心殿下此举是心虚所致,妄自猜测赵生之死是皇室为打压寒门所致。”
明淳帝闻言,猛地一拍龙椅凭几,怒喝道:“荒谬至极。”
书生以额触地,重重叩首,额前已见血痕。他涕泪纵横,声音嘶哑:“此念一生,竟如附骨之疽,再难消解。”
“草民一心要为赵生讨个公道,便与几位同窗一时糊涂,在京城散布了这等荒谬之言……”说到此处,他又是一个响头磕在地上,“草民罪该万死,但凭陛下发落!只求陛下开恩,饶草民家中老小一命。他们从头至尾,全然不知情。”
“万望天恩垂怜!”
德全适时开口,躬身捧着那份签字画押后的供纸呈上御前:“陛下,这是王重的供状。”
明淳帝接过,粗略扫了一眼,的确与他自己承认的别无二致,便道:“朕知晓了。既如此,王重一干人等,着三日后午门问斩。念在他认罪恳切的份上,便饶他家眷一命。”
说罢。他抬眼环视群臣:“众爱卿可有异议?”
一众官员正欲跪下颂陛下圣明,倏地一道清亮的人声从座下传出:
“陛下,臣有异议。”
明淳帝倏地顿住,目露惊诧,朝堂上下的目光也尽数汇集到了说话之人身上。
这一看可吓一跳——出言之人竟是一向低调、在朝堂上鲜少发言的上届探花郎,谢临。
当然,托温聿珣的福,他最近还有一个更为人知的身份,以至于满朝上下此刻无人不识他。
谢临缓步从众臣中走出,执笏立于大殿中央,音量不大,却掷地有声:
“臣以为,此案另有隐情。王重所言为屈打成招。这群举子的确是遭人欺凌威胁,故才以流言诉冤想讨个公道。”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站在他身侧的薛平微微皱眉,却没有第一时间出言。
而不远处的楚明慎,更是脸色难看至极,沉沉地盯着谢临的背影,一口吃了他的心都有了。
他之前就觉得温执昭执意要娶的这位不是个善茬,还真让他一语成谶了。
他终是按耐不住,迈步出列:“谢大人此言,有何证据?”
谢临不卑不亢地回禀道:“臣猜测,王重身上应当还有尚未痊愈的伤口。陛下与殿下若存疑,让人一验便知。”
明淳帝闹心地摆了摆手,德全意会,宣旨传召。
片刻,太医院判官将王重后背的衣衫轻轻拢好,退后一步躬身禀道:“启禀陛下,此人腰背确有新伤,当在七日之内。”
楚明慎在袖中渐渐握紧了拳头——他明明已然给王重用了最好的金疮药遮盖伤口,可惜终究是时日太短。
他定了定心神,冷眼扫向谢临:“查案时上些手段在所难免。不然如何让奸佞开口陈述事实?谢大人未免有些强词夺理了。”
谢临不欲再与他争辩,只略施了一礼,而后垂首道:“臣请宣另一位证人上堂。”
众目睽睽之下,一名身着青色长袍、丰神俊朗的青年从殿外走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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