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是他与静寻成婚的日子。
纸条上的字,分明又意有所指。
联想至周庆帝对荣王一事突然反常的态度,与荣王、荣王世子乃至昌邑郡主一反常态的安静不惹事,裴晋光心中浮现出淡淡忧虑。
……他并非像她所赠的青竹那般刚正不阿、磊落坦荡。
他亦有私心。
明知天子疑心深重、裴家进退维谷,更有荣王一脉兴风作浪,可他还是想与自己的心上人长相厮守。
裴晋光并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可若他走了,静寻该怎么办。
这时,裴晋光竟然感谢起裴淮光存着的那些,令他如鲠在喉,千万次觉得本不该有的念头。
至少能多一个人护住她。
裴淮光射出那一箭之后,故意去露了一面:“阿兄明日就要做新郎,为何还一脸苦大仇深?”
面对他话中的挑衅,裴晋光亦是皮笑肉不笑:“即将为人夫,背上所担之责更多。这种甜蜜的辛劳,二郎大抵是不会懂的。”
“哦?”裴淮光扯了扯唇角,没再继续逗留,却听得背后的人赞叹一句:“你的悟性自小就很高,学武是这样,读书练字也是一样。”
“二郎何时练成了左手字的本事?今后若是有了侄儿侄女,你也教一教她们。”
裴淮光回眸。
“报酬呢?”
见他轻描淡写地转了话题,裴晋光微微肃整神情:“二郎,我不想拉你下水。”
晚了。
裴淮光看向烈日穹空,琥珀珠一般的眼瞳眯了起来:“是我自愿要跳,与你何干?别往自己头上扣帽子。”
若是绿帽子,戴戴也还行。
那日从太清殿出来以后,后背漫上的濡湿冷汗叫裴淮光发觉,金陵与草原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这里更野蛮,更血腥。
权力是最好的东西,也是他缺少的东西。
裴淮光的回答并不叫裴晋光满意。
见他又要皱眉说教,裴淮光及时喊停,提步往外走:“我尽力了,要怎样选,随你。”
裴晋光又一次叫住了他。
“二郎,我们来打个赌吧。”
又赌?
裴淮光背对着他,嗤笑一声:“上回赌局我赢了,你不也没兑现你的诺言?”
“一次是偶然,二次或许就不是了。”裴晋光面不改色,“一句话,赌还是不赌?”
赌他能不能平安在这场厮杀死局中顺利回来,赌二郎能不能护佑整个裴家与静寻安宁。
到时无论结局是哪一个,裴晋光都不会后悔。
裴淮光握住拳,掌心里好像多了颗圆滚滚的紫珍珠。
“我赌。”
·
乌沛丰按照他的承诺,无论与佟夫人闹得多僵,在乌静寻大婚这一日,他还是赶了回来,与佟夫人再做一日貌合神离的夫妻。
喜事嬷嬷们无不赞叹新妇的美貌,站在一旁的亲朋好友看着新妇梳妆,也都是艳羡交加。
掐丝珐琅绘花鸟雀鸣图样铜镜中映出一张极为出挑的面容,
瓌姿艳逸,柔情绰态,当得起一句精妙世无双。
乌府内一片鼓乐喧天,绵绵不绝的丝竹管弦之声随着到处可见的大红喜字将府内气氛烘托得热闹极了,在亲友们的笑语中,乌静寻只平静地坐在镜前,等待完成她命运的交接。
按道理说,与裴世子打过那么多次交道,乌静寻应当对婚后的生活生出许多期待,可她心里就是一直紧紧悬着,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摄住她的心脏,让她不得开心颜。
眼看着都要到了迎亲的吉时,门外还没传来动静,渐渐的,亲友们开始低声议论起来,紫屏与翠屏脸上也都带上了焦急之色。
姑爷可别在这种紧要关头掉链子啊!
没等多久,长廊下就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以为是平宁侯府迎亲的依仗终于来了,放松下来正要继续说笑,却听得小厮喘着报信——“不好了!北境突起战乱,裴世子,裴世子方才已经穿上盔甲,紧急点了三万人出城门去往北境迎敌了!”
迎敌作战,保家卫国,这是一个将士的本能与宿命。
可,可是,在这样的大喜日子里……
众人怜悯不忍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新妇身上。
这般好颜色,竟都白费了。
佟夫人听得动静,风风火火地过来,也不顾有那么多人在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众人脸上都不免带上了几分尴尬之色。
乌静寻没有说话,只沉默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甚至都说不上是一场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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