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时候,纪羽再一次返回学校。即使他并不是多想受到知识的熏陶,但也好过在家里一直看着纪律一天比一脸凝重的脸色。
看到体温计上的数值终于回落到正常值,纪羽率先松了大大一口气。
“中午下课到门口拿饭。”纪律坐在车里说。
“不要。”
纪羽下车走出几步再回头,哪里还有车的影子。纪律我行我素的强权做派让纪羽很不齿,他把地上一块小石子当做纪律一脚踢开,慢悠悠晃进校门。
急切想回来的地方真在脚底下时,感觉也并非那么好。
尤其当他看到班级座位又被调整过,贺思钧的座位就在他右后桌时,心情极其微妙。
在他落入教育这张大网的前几个年头里,他还是贺思钧的学长,比他高一届,纪羽自认为那时候自己算是哥哥,对贺思钧是照顾居多。后来纪羽因病休学一年,贺思钧和他同年进入初中,两人关系不知不觉中反倒更亲近,纪羽一条裤子都愿意撕成两半,和贺思钧一人一半。
那时纪羽还天真无畏地找到纪律,问他能不能把贺思钧调班安排成他的同桌。
纪律问原因。纪羽刚起床,脑子还没开机,说:“我们两个班的进度不一样,贺思钧做两份作业太辛苦了,还总是错,要是一个班就轻松多了。”
纪羽当天没能去上学,在家哭着把开学以来所有作业重新做了一遍。
在双方家庭合力鞭策下,纪羽和贺思钧双双考入一中,也终于如愿被分到同一班级,后来经过选科分班,也坚守在一块儿。只不过一直被分配教室南北两极,免得互相残害学习。
兜兜转转的,倒是在他们关系大不如前时,靠得最近。
贺思钧没有抬头,纪羽也目不斜视地坐下,他今天来得早,教室里还没几个人,很安静。
不过两天没来,课桌上就堆了一摞卷子,大概是有人替他理过。
纪羽找到了评阅过的答题卷,错得都不少,分数比以往差了一截。
难怪纪律的脸色那么差劲。
“老师让你来了就去办公室找他。”
“哪个老师?”
“每个老师。”
贺思钧看到纪羽的脸一下子纠结地拧起来,提醒道:“今天是英语早读。”
纪羽松了一口气,抽出英语答题卷,走出几步又折返:“谢谢。”
贺思钧用红笔在练习册上打叉:“不用谢。”
再回来时,纪羽显得有点沮丧,像被暴雨打过的蘑菇,柔软的发丝略有凌乱地耷拉着,贴着他的脸颊额头。
李玄把他叫走前,还说他的头发太长了不精神,纪羽更加垂头丧气了。
早操十五分钟,纪羽没去操场,在办公室听训。
但其实老师对他的态度都很和蔼,和他指出问题的同时还不忘说一句,身体重要。
丁点儿难安的愧疚汇聚在一起,攒成了巨大的雪球,径直向纪羽滚来。
他好像拥有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借口,尽管他知道这些都不该怪罪在这上边。
李玄问他的一句话让他在此之外升起了一点慌张,她问:“纪羽,你以后打算做什么呢?”
那是不带任何讽刺、指责意味的询问,李玄常常鼓励他,哪怕是他临时赶回参加这一次考试,她也说:“你能来参加考试老师很高兴,最重要的是你面对它的态度。”
李玄像纪羽遇到过的很多无私奉献的教育工作者那样,希望帮助他。
“我不知道,李老师,我还没有想好。”
“算了,”李玄打算拍拍他的背,看到他单薄的脊背,转而落到了他的肩头,“也不急在这时候,你再好好想想,还有时间。”
再不济,纪羽还有家里人做后盾,哪怕不早早定下目标,也有他的阳关大道。
纪羽像感知到什么,突然低下头,不敢看她脸上的神情。
-
“我们去吃饭了,你一个人去拿饭可以吗?”
纪羽从困意中拔起脑袋,才注意到整整一上午竟然已经过去了,对展舒文摆摆手道:“没事,你们去吧。”
他本来想让柳承和展舒文和他一块儿吃,但转念一想,一是口味不一定合他们胃口,二是没提前打招呼份量也不一定够,最终还是作罢了。
九月高温不退,烈日依旧高悬。
纪羽走出教学楼就开始后悔,好歹去食堂的路上还有林荫道,到校门口的一长段路却是毫无遮蔽。
和纪律说清楚为好,这种看似关心实则烦人的举动还是别再有了。
强烈的光线近乎惨白,照得大地一片白茫茫,纪羽眯着眼赶路,觉得自己像在冰川上行走的企鹅。
看着挺远一段路,走起来确实也不近,尤其是在饥饿与炎热的双重压迫下。
纪羽只恨不得脚底地面裂成几块,载着他漂到校门口去。
“需要帮忙吗,同学。”
纪羽转过头又看见那张面瘫脸:“贺思钧,你能像个正常人类一样说话吗?”
装模作样的,不知道想怎的,纪羽警惕地问:“你不是跟踪我吧?我们才说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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