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阳辞忍着喉中痒感,说:“不是风寒,我也不怎么怕冷。大约是这里空气污浊,我有些不耐受,没大碍。”
秦深道:“那我们先出去。既已找到失银,回头带足人马,一举拿下这水次仓,再盘问幕后主使也不迟。”
两人正要转身,前方陡然好几声高低不同的猫叫,不知从地下室的哪个犄角旮旯里传出。
有猫?
想想也是,粮仓必然养着会捕鼠的狸花猫,上面的庙里还供着半猫半犬的廒神呢。
可就算有猫,也只该出现在仓廒,不该出现在这样密闭的地下室里,这里并没有吸引鼠类的粮食。偏偏还诡异地聚集了这么多。
在这密闭空间里走动,无数看不见的猫毛飘飞起来,难怪嗓子痒。叶阳辞以袖掩面,想赶在猫群现身前离开。
狸花猫们却在此刻因灯笼光影的变换而受惊,炸窝似的嚎叫起来,向大门方向逃窜。
猫风从叶阳辞的身侧呼啸而过,扇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哪怕及时屏住了呼吸,受激的泪水仍瞬间夺眶而出。
秦深拉着他也向大门飞掠,门内的悬石却在此时猛地坠下,轰响沉闷,尘土飞扬,把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猫群险些一头撞上石壁,极灵活地半空转身,再次擦过叶阳辞四散开来,挤进不知什么啮齿动物掏出来的曲折小洞穴,消失无踪。
叶阳辞与秦深已冲到石壁前,用力去推,巨石纹丝不动。秦深又四下找寻开门机关,发现似乎并无机关,这巨石有些类似封墓石,一旦落下,再难以人力抬起。
不知他们方才是哪个举动,触发了悬石落下。
“得用火药炸开,但人在室内也会受爆炸波及。”叶阳辞声音沙哑,“或者绕过巨石……从土壁上另掘一条通道出去……需要些时间。”
秦深听他每个字都仿佛在砂纸上磨过,心疼地握住他的手:“你别说话,坐那儿歇着,我来想办法。”
叶阳辞也说不出话了。
他胸闷,喘不过气,喉咙内迅速长出一块烧红的炭,烙进血肉中。血肉在灼热的肿痛中滋滋作响,他听见了气流从闭锁的边缘艰难进出,发出哮喘般的抽拉声。
叶阳辞一把抓住秦深的手。
秦深察觉到他情况不妙,紧张地问:“哪处难受?如何缓解?你先坐下,坐。”
他扶着叶阳辞,坐在矮丘般拱起的一堆银锭上。
叶阳辞左手与秦深的手掌紧紧交握,右手食指在他的小臂上书写:喉头水肿,气管痉挛,无法呼吸。
秦深脸色乍变,捞起灯笼,照亮叶阳辞的脸。只见他张嘴费力地呼吸着,却吸不进半点空气,脸颊涨红,连眼白也爬上了血丝。
灯笼落地,在白银堆上滚动着,熄灭。
秦深慌了,他从未如此慌张过。他一忽儿捏着对方下颌,让口腔打开,一忽儿拍打按压对方的胸口,都无济于事。
气管在口腔之下,胸腔之上,包裹在薄皮软肉的颈子里,他触不到,够不着!
那条狭窄的通道,平日里一呼一吸,多么简单的事,毫不费力。如今就是肿了点,缩了点,怎么就完全不能进出气了呢?!
一个人无法呼吸,哪怕是个武功高手,能坚持多久?一炷香,一盏茶,还是更短?
秦深心慌意乱地搂着叶阳辞,让他斜倚,上半身枕在自己臂弯,嘴里无意识地不断叨念:“呼吸,呼,吸,呼,吸……”
叶阳辞右手揪着颈下衣领,左手仍紧握秦深的手掌,仿佛要从中汲取力量。
窒息到极限,是感觉不到肺部刺痛的,只觉得气管被无形的手紧捏着,那只手继续探入脑中掏啊掏,把意识扯得稀烂,甚至连凝聚起一个完整的念头都极其艰难。
他迷失了自身的重量感,若不是秦深的臂弯与大腿承托着他,他的身躯会陷下重重泥沼,直接坠进地心里。
他大睁着眼,能看见性命从躯体内淌出去的痕迹,就像水洼扩散一样。
“截云!”秦深的呼唤声就在他耳边,如闷雷来回滚动,“截云——”
他从未离死这么近过,似乎已经一条腿迈进了鬼门关。
但他还不能死。
他绝不能死!
叶阳辞猝然放开衣领,伸臂朝秦深头顶抓了抓。抓空一次后,他握住小剑发簪,拔了出来,旋即朝自己的脖颈猛地刺下去。
秦深及时攥住他的手腕,面色煞白,冷汗泵出:“截云!别!求你了,别这样——”
叶阳辞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他努力睁着眼,望向秦深,用眼神告诉他:放心,我不想死,我想活!放手,涧川,相信我。
秦深犹豫一下,咬着牙关,松开了手指。
他说:“截云,我信你。但你别骗我,你不能死,你若是死了,我也——”
叶阳辞在他的最后几个字出口之前,断然一簪刺进喉结的正下方。
剑刃状的尖锐簪头洞穿皮肉,扎入气管,割开一条缝隙。叶阳辞忍痛旋转半圈,簪头撑开气管切口,鲜血汹涌而出的同时,空气也从切口处灌进气管,直下入肺。
叶阳辞扯出了一道长长的、艰难的、向死而生的抽气声。
秦深压抑已久的眼泪,随着他的鲜血一同汹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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