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兵,今天的战斗到此为止,等待巨人军团支援。”肖勀命令道,他的任务已经完成,黑山军的几路援军都在赶来支援,而等待他们的是以逸待劳的魔天军。
黑山东路军在统帅幽鬼的催促下,经过连日急行军,终于逼近暗影堡区域。然而,就在他们以为即将与守军汇合,对围城的魔天军形成夹击之势时,一支军容严整、壁垒森严的军队,如同凭空出现一般,扼守在了他们通往暗影堡的必经之路上。
放眼望去,敌军营寨依托地势,连绵不绝,壕沟、栅栏、箭塔一应俱全,显然已在此处经营多时,以逸待劳。
“统帅,”幽鬼身边的副将观察着敌方工事,又看了看己方因长途行军而略显疲态的部队,谨慎地建议道,“敌军以逸待劳,且工事完备。我军目前已露疲态,是否先让将士们休整一夜,恢复体力,明日再发起进攻?”
幽鬼骑在高大的骸骨战马上,眯着眼打量远处的敌军旗帜。那似乎是一个他印象中并不强大的魔天领附属小领主的徽记。一丝轻蔑浮上他的心头。
“不!”他断然否决,“不过是一个小领主的部队,战力能有多强?若是拖延,让暗影堡的守军独力支撑太久,万一有失,你我担待不起!此刻若能迅速击溃眼前之敌,与暗影堡守军内外夹击魔天主力,此战首功,非我东路军莫属!”
在他的认知里,小领主的军队无论在数量还是质量上,都远无法与黑山领的主力军团相提并论。眼前的营寨,在他看来不过是虚张声势。
被首功的诱惑和固有的轻视冲昏头脑的幽鬼,不顾部队疲惫,强行下令发起进攻。
“进攻!踏平敌营!第一个冲进敌营者,赏精魂一万!”幽鬼挥舞着战刀,下达了攻击命令。
疲惫的黑山士兵在重赏和军令的驱动下,鼓起余勇,如同黑色的潮水般向魔天军的防线发起了凶猛的冲击。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彻底击碎了幽鬼的幻想。
迎接黑山军的,是来自营寨后方高地精准而密集的箭雨!这些箭矢威力强劲,穿透力极强,轻易地撕开了黑山军前排士兵的骨甲。紧接着,布置在壕沟后的大型弩箭开始发射,强大的穿透力穿透了冲锋的士兵。
更让幽鬼心惊的是,当他的部队好不容易冒着箭雨弩炮,冲到敌军壕沟前,试图破坏栅栏时,那些防守的魔天军士兵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素养。他们三人一组,五人一队,依托工事,使用精妙的配合和远超普通杂兵的战斗技巧,将试图攀爬突破的黑山士兵一次次地击退。这些士兵动作迅捷,格挡、劈砍、刺杀如同行云流水,分明是经过了严格训练和武技熏陶的精锐!
战斗从午后持续到黄昏,黑山军发起了数次营级规模的冲锋,在防线前丢下了数万具尸体,却连对方最外围的壕沟和栅栏体系都未能彻底突破!那道看似“不起眼”的防线,此刻在幽鬼眼中,已然化作一道吞噬生命的钢铁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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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如血的残阳下,尸横遍野的战场和依旧巍然不动的敌军防线,幽鬼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严重低估了对手的实力。这绝不是什么“小领主的杂兵”,而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指挥得当的绝对精锐!
“鸣金收兵!”他几乎是咬着牙下达了命令,“全军后退五里,择地扎营,让将士们好好休息!”
他不得不承认,以目前军队的疲惫状态和敌方展现出的防御强度,继续强攻只是送死。他需要时间让军队恢复体力,更需要时间重新评估眼前的敌人,制定新的战术。
不过数日,西线战局便以惊人的相似重演。在付出数万伤亡的惨痛代价后,西路军同样选择了后撤扎营,与敌军陷入僵持。
然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真正的决战,并不在侧翼,而在中路。
那里,黑山军最引以为傲的钢铁洪流,将与魔天军百战精锐中央军迎头相撞。这是王牌对王牌的决战,是意志、钢铁与荣耀的终极熔炉。
就在来雷力返回晖介阵地的第四日,正午的太阳高悬于空,天地间却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死寂。忽然,地平线上泛起一道移动的黑线,随即,低沉如闷雷的鼓声自远方滚来,撼动着脚下的大地。
来了。
那并非简单的军队行进,而是一片正在吞噬世界的活着的黑暗。目力所及之处,钢铁的潮水漫过山丘与平原,无数黑底金纹的军旗如同死亡的森林,在风中猎猎作响,遮蔽了天光。重甲步兵的方阵踏着整齐划一、撼天动地的步伐,他们手中的大盾组成一条钢铁长城。紧随其后的骑兵军团,人马皆覆黑金战甲,沉默地矗立着,那是碎颅者重骑兵团。
没有呐喊,没有喧嚣,只有那纯粹、庞大、几乎令人心脏停跳的寂静威压。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风都在这支无情的军队面前屏住了呼吸。他们仅仅是存在,仅仅是向前推进,那森严的、毁灭性的气势便已跨越数十里,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守军的心头,让最勇敢的战士也感到指尖冰凉。
当黑山军那无声的威压如潮水般涌来时,魔天军阵中确实有过一瞬的死寂——那是人类面对毁灭性力量时最本能的战栗。
然而,就在这死寂即将吞噬人心的刹那,魔天军后方的战鼓响了。
那不是杂乱的敲击,而是如同大地心跳般沉稳、古老的节奏。咚——第一声穿透尘嚣,径直撞进每个士兵的胸膛。咚——第二声响起,千万只脚掌不自觉地踏下,震起细小的烟尘。咚!当第三声战鼓滚过天际,仿佛某种沉睡的巨兽被唤醒,全军将士不约而同地举起了兵器。
“杀!”
最初只是零星的呼喝,随即汇成一片钢铁的风暴。盾牌与剑鞘撞击,战斧与大地相击,每一次敲打都精准地落在鼓点上。那不再是恐惧的叫喊,而是从灵魂深处迸发的战意。
“杀……杀……杀……”
每一声“杀”都像一记重锤,将方才那点心悸彻底砸碎。士兵眼中的迷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个人的恐惧在整齐划一的节奏中消融,化作钢铁般的集体意志。
当最后一声战鼓余韵未消,魔天军阵中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方才被黑山军气势压制的战场,此刻竟在声浪中微微颤动——两支无敌之师,终于要在今日决出真正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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