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位置是在为太子登基做铺垫,日后前程不可估量。
只可惜,一切终究是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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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时分,学宫钟鸣散学,朱漆大门在身后合拢。
马车朝着侯府驶去。
荣安侯府门楣高阔,高悬的匾额上黑底金字,笔力遒劲,当年也是陛下亲赐的。只是如今金漆剥落了边角,透露出疏落的暮气。
刚进府门,穿过前院,便听得一阵慌乱的惊呼,其中夹杂着器皿摔碎的脆响,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江鹤汀步履未停,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左不过是那人喝多了酒,又在发酒疯罢了。他那条命还有两年可活,暂时是死不了的。
正走着,迎面撞见个侍女,怀里抱着叠干净的锦袍,低着头脚步匆匆,差点要撞到他身上。
侍女见是江鹤汀,忙收住脚,福身行礼,声音带着急惶:“小世子,侯爷醉了非要在池中捞酒,险些栽进水里,衣衫都湿透了,却偏不肯回房歇息,只在池边闹呢。”
江鹤汀如何不知她的意思,无非是想让自己过去管管。
他对江鸿安的死活,是半分不在意的。但转念一想,那人的狼狈模样,倒是许多年没见过了。左右无事,去瞧个热闹也好。
曲桥下的池塘引了活水,清澈透底,落日余晖铺在上面,金光粼粼闪闪,晃得人眼晕。
江鸿安半躺着倚在石柱上,锦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勾勒出瘦削的身形。
几缕湿发黏在脸上,遮了眉眼,但从那露在外的下颌线条和挺直的鼻梁,隐约还能看出几分当年的俊朗姿容。
脚边堆着一坛坛新开封的酒,泥封散了一地,可他瞧也不瞧,仍是挣扎着要起身去池子里捞。
几个仆从围上来想拦,又怕真伤了主子,手上不敢使力,反倒被他拿酒坛砸得抱头鼠窜,四处躲避。
有两三个躲闪不及的,脸上添了新伤,看着颇为狼狈。
江鹤汀立在池边,见他这副烂醉如泥、疯疯癫癫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
世人皆赞荣安侯深情,因夫人故去而一蹶不振,日日与酒为伴,乃是少有的痴情人。
可谁又知晓,他的夫人,险些被他亲手逼死。
江鹤汀闭了闭眼,那些陈年旧事如潮水般涌来。
母亲在世时,这人违背誓言,府里三妻四妾不算,还又在在外金屋藏娇,养了外室。
甚至为了能娶青梅竹马的表妹当贵妾,竟让自己的老娘借着孝道的由头,日日磋磨妻子,逼得她在深宅里寸步难行。
如今人走了,他倒装起深情来了。
遣散了妾室,打发了外室,甚至迁怒于老娘,把人也送回了乡下。
这般做派,可笑至极。
江鹤汀收回目光,声音淡得像池面的薄光:“随他去吧。”
无论是侍女仆从,还是侯府的管事,都感到今日的世子,和往常不大相同,可若要细说哪里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只觉他身上那股子少年人的锐劲敛了些,眉眼间多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静,像蒙了层薄雾的深潭,令人难以看得真切。
有风拂过,带了凉意,吹乱了池面波光,也吹得江鸿安东倒西歪,醉倒在地。
酒气消散在暮色里。
夜沉了。
江鹤汀拿出他娘留下的桃脯。
没用晚膳,坐在窗边,一片一片,慢慢地嚼着。
再没人会因怕坏了牙,而管束着他了,便是将这一盒都吃净了,也无人会说半个不字。
他打小便有自知之明,旁人看一遍就能领悟透彻的书,他却要翻来覆去看上三五遍,方能摸着些门道。
他和那个靠着发妻欺世盗名,挣下这侯府爵位的父亲一样,都是没什么天资的蠢物。
所以他厌恶读书,厌恶学宫里的那些经史子集,更厌恶那些人恨其不争满脸惋惜的神情。
那时他娘还在,总是拿着桃脯哄他:“等长大了就好了,长大了便自由自在,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再没人管着。”
可阿娘,你骗了我。
根本不是这样的。
人这一辈子,根本没有真正的自由。身不由己的事,从来就没断过。长大了,不过是从被读书束缚,换成了被别的事情缠身,一样的无法随心所欲。
可阿娘,如今连肯骗我的人,也没了。
窗外孤月孑孑,将满未满。
江鹤汀又拈起一块桃脯,甜味在口中漫开,而后酸得发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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