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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第1页）

她的视线变得朦胧，模模糊糊间，她似乎听见了车轮压过草地的声响再至街市车轮碾压过草丛，发出细碎的动静。伏令年睁开双眼，月光洒落于脸侧，柔和缠绵。她缓缓坐起，还有些迷蒙。浑身骨骼随着她的动作嘎吱作响，酸痛感席卷她的全身。“醒了？”伏令年侧头，正好瞧见被月色笼罩于内的裴知许。虽常年坐于轮椅上，身姿却依旧挺拔，宛若青松。“小师叔。”伏令年掩嘴打了个哈欠，还是有些困倦：“下次换个软点的草坪吧，这儿睡觉硌得慌。”“你倒是选上了。”裴知许无奈地摇了摇头。“大师兄又来抓我了？”伏令年问。这一年以来，伏令年养成了在小师叔秘境中躲懒的习惯。或是三两天，或者小半月，她总隔三差五地往秘境中跑。除了躲懒和修行剑法以外，伏令年还有些不好明说额外的想法。那便是——好奇。小师叔待人温和，自伏令年第一次遇见时，就未见他生出过太强烈的情绪。即使伏令年修行剑法时表现出她榆木般的倔犟，小师叔也从未动过怒。他只会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进行讲解，直到伏令年掌握。要用她的话来讲，小师叔有些像那水中的明月，予人皎洁柔和之感，又让人忍不住像搅碎那片明镜。像他这样的人，天然就会让他人产生探究的欲望。伏令年一向都是个好奇心极其旺盛的人。就像是学习炼丹制符，虽然有系统的强迫在前，可一旦开始行动，伏令年便会探究到底。在这方面上，她倒是个顶顶倔犟的人。来的次数多了，她同小师叔也越加熟稔。但也只停留于表层，伏令年总觉得，小师叔身上罩着一层淡淡地迷雾，让她看不真切。脸颊处忽凉，一条亮闪闪的事物在伏令年眼前晃悠过。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银光。顺着往上看，目光划过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再看向他掌心不知由何物打制的吊坠，泛着银色光晕的椭圆状晶石悬挂于中央，仿佛一轮圆月。“这是？”伏令年面露疑惑之色。“生辰礼。”裴知许点点头，示意伏令年接过。“小师叔大气。”伏令年先是笑嘻嘻地接过吊坠，晶石触感冰凉，像是夏日林间的山泉：“不过，我的生辰还未到呢。”她这具身体原本是孤儿，也不知何年何月何日生。伏令年便干脆照搬了自己原本的生日。“我知道。”裴知许声音温和地解释道：“过几日，我便要闭关了。”伏令年先是怔愣，继而有些忧虑，但她嘴上还是不太着调地开了个玩笑：“小师叔莫不是嫌我吵闹了。”裴知许自知这是个玩笑话，无奈地摇了摇头。外人不知晓，被裴知许教导了许久的伏令年却很难不知晓他的状况。小师叔——或许应当尊称他为望月仙尊。他便是温季才曾经提过，并十分崇拜的天下第一剑。在百年前的妖魔战争中，众多仙门死伤惨重。尤其是处于一线战斗的遨月峰。冲突爆发，战争到来。当时作为一代天骄的遨月峰弟子裴知许自然也不会藏于后方。也就是在那场战争中遨月峰众多弟子死伤惨重，映月仙尊死亡，身为望月仙尊的裴知许因此落下残疾，再无法站起。其中的细节他人无从知晓，小师叔不说，伏令年也不好深问。倒是有许多有夸张色彩的坊间传闻，可其中真实性无法保证。身为修仙者，若仅仅是筋骨断裂，甚至是失去肢体，都不算得无法逆转的伤害。然而，身为望月仙尊的小师叔却再未能站起，终日只能依靠轮椅行动，本身也逐渐隐没于人世间，着实是不寻常。因此坊间对他的伤势多有怀疑，还因而流传了各种说法。什么身负奇毒无法行走，修为尽失断绝仙路，又或者是心有魔障困顿其中…总之，什么样的说法都有。小师叔的身体状况并不好，如此状态，恐怕也很难继续向着大道的终点攀登。所谓的闭关，大概与寻常修仙者不同。看着他苍白的脸颊，伏令年忽地问：“你又要回到沼泽中睡觉了吗？”裴知许微怔，随后笑道：“可能吧。”“那你什么时候醒。”伏令年又问。“半月，或者更久。”裴知许未有给出确定的答案。看着伏令年的表情，裴知许眸中藏着笑意：“瞧你的表情，怎如此忧虑？”伏令年故意叹了口气：“忧虑以后没地方躲避大师兄的操练了。”就知道她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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