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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第1页）

余诗琪回复：【没兴趣，迟来的深情比草贱。】电影后期制作，终于完成，正好能赶上春节档期。除夕这天，江城飘了点零星小雪。顾漫漫终于劝走了执意要陪她的苏雨，目送她坐上出租车去赴男友的约会。远处引擎声由远及近，停在了她面前。车窗降下，是邓曜辰：“漫漫姐，我送你，我也想去看看院长妈妈。”顾漫漫并不意外，他一定是听苏雨提起今天是院长的忌日。雪似乎下得大了些，薄薄一层积在松柏枝头和墓碑上。两人一前一后，踩着雪往深处走。找到院长的墓碑，她将带来的东西放在一边，从包里拿出软布，仔细擦拭墓碑上沾染的灰尘和雪水。擦干净后，她将白菊放在碑前，又点燃三支香，插进香炉里。自始至终，邓曜辰都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为她撑伞。雪落在伞面上，发出簌簌声响。墓园外，黑色的宾利停靠在路边。封明舟坐在后座，视线穿过玻璃，定格在远处的身影上。记忆被拉回院长去世那一天。他忙着他的宏图大计。而她呢？他的漫漫，一个人在国内，独自面对至亲离世的巨大悲痛。他甚至不敢想象，她是怎么撑过那段日子的。他为了那些所谓的筹谋，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缺席了。记忆的回旋镖，穿越岁月，变得更冰冷锋利，一枚一枚，精准地钉入他肺腑。他靠在椅背上，将那半截仍在燃烧的烟，直接按灭在左手手心。“滋啦”一声，伴随着皮肉烧焦的细微气味。但他像是感觉不到痛，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皮肉上的痛，怎么比得上胸腔里那种被反复撕扯、钝刀子割肉般的疼。他甚至觉得，这点痛，远远不够。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远处那个让他痛彻心扉的身影。在这一天，封明舟只能，只敢这样远远地看着，用这种方式陪着她。二人出了墓园，邓曜辰陪着顾漫漫回了公寓。楼下，封明舟一直车里等着，没有开灯，只看着楼上亮着的那扇窗户。他知道她在里面，或许和别人一起包着饺子。而他，只能像个影子一样，躲在黑暗里。直到将近十点，确认邓曜辰确实离开了，封明舟才让司机发动汽车。车子驶回西郊别墅。到了主楼门口，他捂着胃，扶着车门下车，还没迈开步子，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倒。医院的病房，豪华得像五星级酒店的套间。窗外隐约传来零星的鞭炮声，提醒着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封明舟靠坐在床头输液，脸色病态苍白。病房门被推开，赵阳探头探脑地走进来，手里提着保温饭盒。他看到床上的封明舟，啧了一声，走到床边拉了张椅子坐下。“我说你这老毛病，早晚把自己作死。”赵阳打量着他，“我刚问医生了，你这纯纯饿出来的，有一顿没一顿的，铁打的胃也扛不住啊。”封明舟没说话，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赵阳也不在意，献宝似的把手里的饭盒往前递了递：“看我给你带了啥好东西！”饭盒被打开，饺子还冒着热气。“当当当当！”赵阳嘿嘿一笑，语气带着点得意：“剧组那边顺来的。你家那位…亲手包的，说是给剧组加餐，我就想办法给你弄了一份。”“怎么样？够不够意思？这大过年的，也就兄弟我惦记着你了。”赵阳还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封明舟却像是没听见，只是看着那盒饺子，眼神晦暗不明。年初七，电影票房一路高歌猛进，累计数字远超所有人的预期。苏雨兴奋得不行，大手一挥，直接包下了金台山温泉酒店最好的几个院子，请整个剧组泡温泉庆功。酒店最高处，视野最好的那间套房，窗帘只拉开一道缝隙。封明舟站在那道缝隙后的阴影里。听着楼下庭院传来的喧闹声。即使混在人群里，他也能分辨出她的声音。这是一种病态的渴求。仅仅是知道她就在这片屋檐下，呼吸着同一片山里的空气，就能给他带来满足感，又伴随着更深的、抓心挠肝的空洞。他像一条蛰伏在暗处的爬行动物，无声地、贪婪地汲取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光和热。他不靠近，不打扰，只是感知，只是确认——她在这里。他也在这里。距离她那么近，又那么远。守着她，用这种不见光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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