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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然而叶见炽的个人资料很空，个性签名就一个句号，至于他的朋友圈，或许是设置了不允许陌生人查看，什么内容也没有。闻暄夏只能看得到他的微信号，姓名首字母加数字；头像，深色调的海边风景。还有，昵称：直的。这是什么意思？闻暄夏的后腰倚在家庭吧台边沿，晃了晃玻璃杯里的低脂牛奶。……意味着有男性撩过他吗？父亲闻辉建在这时打来电话。拖了十几秒，闻暄夏才点下接听选项。“怎么半天不接电话？后天端午节了，不回来过吗？”没兴趣见到闻辉建“一家三口”的闻暄夏：“不回了。我要争分夺秒地看书备考。”“你不是没工作了吗？回家备考不行吗？”闻辉建那头有车载电台的背景音，“回家有吃有穿有住有家人……”“不行。”闻暄夏放下玻璃杯。闻辉建的话被打断，陷入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沉默。电台里的歌手正唱到“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在此刻显得有些尴尬。“……那你在外边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注意营养，钱不够花就跟爸爸说。”“好的。我要继续备考，挂了。”帘子敞开的窗外，一痕细月缀在叶梢，影影绰绰，恍然间隐现继妹闻欣那张令闻暄夏嫌恶的脸。闻暄夏参加高考的那一年，端午节在高考前两天，她听父亲的话，傍晚回家过节并在家里晚休。晚餐的味道偏重，闻暄夏口渴得睡不好。凌晨时，她半昏半醒地，借着朦胧的壁灯光，走到客厅找杯子喝水。惯用的水杯不在茶几上，在木制花架上。困倦的闻暄夏只是疑惑了半秒自己什么时候把水杯放到那里，就径直走过去。走到离花架两步远的时候，闻暄夏的脚底忽然打滑，身体失去平衡，她下意识地去抓最近的花架。花架受力歪晃，架子上的水杯和花瓶霎时下滑，闻暄夏顾不上膝盖的磕痛，慌忙伸手去捞花瓶。然而饶是闻暄夏反应不慢，也没有能接住掉落的花瓶。父亲闻辉建收藏了三年的，价值六位数的，世间无二的花瓶，在瞬间摔得四分五裂。这只花瓶是闻辉建的一位已故同好送的生日礼物，意义非同寻常，所以尽管他疼爱闻暄夏，在看到满地碎片时，仍然有大股火气往脑门蹿，责骂了她几句。彼时闻暄夏处在青春期以及压力最大的高考临考期，见父亲在继妹、继母面前对自己这么凶，愤懑地顶了一句嘴，扭头就回自己的房间。闻暄夏和闻辉建父女之间的感情因此有了些裂痕。一杯包装完全相同的椰奶。……为什么个人专用的水杯会放在花架上，为什么花架附近的地板会比较滑……闻暄夏脑子不蠢，回到房间稍微冷静下来，猜测到十有八九是继妹搞的小动作。闻暄夏当时少年心气，性子倔强，再加上父亲再婚以来她肺腑里一直堵着烦闷，她没有去找父亲分辩。一句话都不说。青春期的闻暄夏倔强地认为，清者自清，无需解释。后来闻暄夏在外地读了三年多大学，也说不上是不是成长进步，总归心态是变了。闻暄夏在某个传统节日和父亲单独回老家时，她“随口”地提起自己打碎古董花瓶这件事。上了一定年纪的华国家长都奉“家和万事兴”为圭臬，闻辉建也不例外，经常表示家庭应当是美满温暖的避风港。闻暄夏一直不太理睬继妹，她们必须要对话的时候，她对继妹的态度也不怎么友好。为此，闻辉建私下教育过闻暄夏几句。没有监控录像，没有证据，闻暄夏只能提提当时打碎花瓶前的异常。假如闻暄夏贸然地说是继妹的陷害，父亲只会以为是她使小性子，是一个小女生对另一个小女生的攀咬。闻辉建的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来，沉吟了片刻，然后转到别的话题。闻暄夏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有没有重新忖度。闻暄夏现阶段还不能和闻辉建离心，并且自私清醒的她认识到，应该维护并加深和父亲间的亲情，毕竟她还指望着腰包鼓胀的父亲每月打钱呢。思想上的认识是一回事，身体上的行动又是另一回事。闻暄夏打心里憎恶后妈和继妹，近些年也越发讨厌父亲，大四起，几乎是能不回“家”就不回。在刚才闻暄夏和闻辉建通话的几分钟里，游泳成人班群里多了二十多条消息。原来是教练发了一段游泳课时他在岸边录制的视频，配文说这位学员动作标准节奏好，让大家向他学习。视频里的模范学员正是闻暄夏的crh，叶见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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