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暴戾的低吼,几乎把人耳膜震裂。吓得小茶妖身体一哆嗦,她一下子把眼睁大了:“你凶什么妖啊!谁还不会大声说话啦!”小茶妖厌恶地反吼回去。却淹没在眼前男人滚烫决堤的泪水里。他高高在上的头颅埋进她的脖颈里,肩头脆弱地抖动:“对不起,我太害怕了…我好害怕……对不起…我,我失去过你一次了,那次失去让我悔恨终生……”举世无双的战神无助地如同被抛弃的孩子。他一次次地以为是上天的眷顾。可每次都是能把他摔进深渊的打击。他被摔了无数次了,从里面爬出来,双手血肉模糊。实在是太痛了……小茶妖脖颈间的衣襟被泪水打湿。虽然在她眼里,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更觉得他哭得莫名其妙。但她仍强撑着困乏的意志,安慰地摸了摸他的头。苏北尘满脸纵横交错的泪痕,他紧紧抓着她的手。惨绝得神情有一种叫人惊艳的凄厉美,又脆弱得一碰就能碎开:“你不要离开我…你答应我不会离开我……我已经等了你一千年了。”“我真的…等不起下一个一千年了……”她不能这样做。不能残忍地给他一个虚幻的泡影,再狠狠离他而去。她真的不能这么做,他没法活的……没法活的……小茶妖打着哈欠点头,苏北尘崩溃地晃她的肩膀,但灌了铅的眼皮沉重得实在是睁不开,对四周的感知也衰弱起来。“我只是困了,又不是死了……”在睡着的前一秒,她仍在喃喃地安慰他。等她睡醒,再陪他玩儿不好嘛。这个人真是的,牛皮糖一样粘人呢…………没有了金丹的苏北尘,身体在一夜之间衰老下去,俊脸长出褐色丑陋的老年斑,皮肤也松弛耷拉下来,眼周长满褶皱。他庆幸,他留给茶九白最后一点印象不是这副姿态。心脏空洞洞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将其填满。这一世,她像一束光照亮了他一瞬间。虽然短暂。但那束光确确实实照在他身上过。死亡降临前的这半个月。苏北尘总是会蜷缩着苍老的躯体靠在石壁下,望着日落的余晖,苟延残喘。他谴责自己太贪心了。最初时,他只想着,若是能再见她一面就好了,为了这一面,他心甘情愿等了一千年。可是,如愿见到了她后,他又想着,若是能将天下所有至宝捧在她面前就好了,好保她一世无忧。后来,将毕生所有倾囊相予后,他又贪婪地想着,若是二人能长相厮守,常将君心伴我心就好了。可终究啊,上天是不会眷顾一个贪心之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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